玉胥喜欢云女,这是黛鸢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的事。毕竟当年一千六百岁的黛鸢,还连爱情是什么都不懂。
如果早一点知道,黛鸢便也不至于在后来将自己弄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玉胥带着黛鸢瞬移到血机山。
玉胥是神龙之后,带人瞬移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黛鸢迫不及待地进入石壁后的洞穴。
“老妖龙!”她开开心心地喊,但是洞中没有应答。
黛鸢一眼望去,灵泉井中间的石台上,已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不,不可能!”黛鸢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他不是被镇压在这里的么?他怎么可能会离开?”
跟着进来的玉胥望着黛鸢失控的面容和举措,不由问道:“你在找谁?”
“老妖龙啊!”黛鸢想也没想便答道:“他被关在这里几千年了。”
“哦?”玉胥显得有些惊讶:“老妖龙?是谁?”
“是龙……”那个“嵇”字没有出口,因为黛鸢突然反应过来,龙嵇被女娲镇压在此,或许整个神州大陆,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若是连玉胥也不知呢?自己将此说出来,也许也不太恰当,于是她选择闭嘴。
如今最要紧之事,该是带回灵泉井的水回无泪城。
“他是谁并无要紧,玉胥,你快将水带起,我们回无泪城吧……”黛鸢暂时压制着心中巨大的失落和对龙嵇去向的推测,然后转回身对玉胥道:“他们等不及了……”
玉胥却目光幽幽地望着灵泉井中央,然后似笑非笑地对黛鸢道:“他是谁对你而言当真并无要紧么?怎么我却看你关心他得很?”
“哦……有……有吗?”黛鸢心虚地后退一步,,双手食指又开始绕圈:“没有吧,我现在只关心我的无泪城……”
玉胥却不肯放过她,他跟着黛鸢后退的脚步欺身逼近她:“是吗?那么……”他轻佻地把手搭在黛鸢肩上将她扣向自己胸膛:“不若你便真跟了我如何?”
黛鸢感受到玉胥扣住她肩膀的手竟然添加了真力!她居然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黛鸢生气道。
玉胥却在这个时候放开她:“不干什么,觉得你身上……”他邪魅一笑:“很香……”
黛鸢觉得他像个疯子。
但是在这之后玉胥又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只变回本体,衔了半池井水如口中,然后巨大的龙爪将黛鸢一扫,黛鸢便稳稳地坐在了玉胥背上。
“坐稳了,我带你回去!”玉胥朝着背上的黛鸢邪邪道,眼睛却看向灵泉井中央空无一人的石台。
黛鸢在他背上心急道:“快走吧,求你了!”
“哈!”玉胥又是邪邪应道,然后巨大的龙身便旋转着像是小了一圈飞出洞口。
但是黛鸢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灵泉井之后,那灵泉井中央的石台上,那个被锁链锁着的一身光华、面目俊美的男子,却颓然现出身来。
那男子,不是龙嵇又是谁?
女蜗将他镇压于此,本就不准他再现人间,她的出现于他而言是意外,亦是唯一的例外。
那是谁?那个化形如此英俊的男子,本体竟是正黑色的龙是谁?她为何不拒绝他那么亲密的靠近?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挑衅。
他竟能看见自己么?还是仅仅只是自己的幻觉?龙嵇觉得,那条不论化形还是本体的龙对自己,似乎有着莫大的敌意。
这是为何?
但看着她和他那般亲密的举动,龙嵇感觉自己竟然还有心痛的感觉?几千年近万年的时光中,这是第一次。
他的心还没有死么?
当年对于兰淑灵,他不能否认地爱过她,可当爱情破碎之后,他便再也未曾对谁产生过爱情的感觉。
那小玉兰精在自己身边一千年,他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渐渐成长为少女。
他知道自己开始对她有了别样的情愫,但是,那是爱情么?
如果不是,为何看着她与别的男子接触,他的心会那么痛?
就像是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自己还没有认认真真捧在手心里把玩,却蓦地被一个陌生人夺走一般?
心痛和不甘。
“黛鸢……”龙嵇伸手抚摸着桌上的残棋:“小丫头……”
而此时的黛鸢正被玉胥带着在天上优哉游哉晃悠。
事实上她心急如焚,无泪城一众大小妖怪还等着她的救命之水,可玉胥却竟带着她一路慢慢悠悠晃荡。
“玉胥,求你了,你能快点么?”黛鸢拍打着玉胥的背,只觉得心中恨不得掐死他。
偏偏玉胥却就是不以为意。
“急什么,反正我又不会听你的。”玉胥懒懒地道:“既然催不走我,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欣赏一番天上的美景。我说小树精,凭你的修为,还没有上过天来吧?”
黛鸢简直不想理会他。
玉胥却不管他,自顾自道:“你看那些云朵,你平时出门御风没见过吧?多漂亮啊!”
“还有那……你看!”玉胥龙头往左边偏着:“你看,那是天河,河神在里面摸鱼呢!”
“那边是往王母的瑶池去的,你没去过吧,下次我带你去,其实怪没意思的!”
黛鸢腹诽:“谁稀罕看天上的景色?谁稀得去王母的瑶池,我只想救无泪城的小妖怪们好么!”
但是她不敢说出来,她甚至害怕玉胥将她丢下天界去。
玉胥一直不停跟黛鸢说着话,黛鸢只觉得两耳聒噪得不得了,她懒得听,索性变化出两个棉花球将自己的耳朵塞住。
玉胥究竟是条龙还是喜鹊精?怎么的话那么多?黛鸢心想,比她无泪城那只话最多的喜鹊还多。
玉胥在天上慢悠悠晃着,不时还跟路过的小仙官们打声招呼,那些天官跟他倒像是很熟的样子,不是叫他在天上玩一些时日便是打趣他背上的仙子美丽。
黛鸢以为玉胥不过是故意拖延时间不想救她的无泪城,直到她看见九天之神云女带着一种仙女仙童踩着祥云跟他们正面碰上,她才明白,敢情玉胥,不过是来故作偶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