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因为画了一下午的画,脖子酸得不行,洗漱了一番,把头发吹干,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此时才九点。
沈昭寒一进房间,就看到偌大的床上隆起小小的一团,露出半个头。
动作不自觉地放轻,洗了个澡上了床,好像知道了什么,顾轻睡觉喜欢背对别人,而且一晚上姿势都可以不带变的。
看了她一会,伸手关掉灯,漆黑墨亮的眸子在夜里泛着亮光。
躺了半晌,还是睡不着。
打开台灯,在床头柜抽屉摸索着,他睡眠质量不好,一向都是这样,有时候需要吃一片安眠药才能安然入睡。
没有就着水喝,他就这样吞了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关了灯,好一会才闭上眼睛,听着旁边女孩的呼吸声,渐渐睡着了。
因为睡得早,醒得也早,顾轻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旁边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你怎么这么早……”她坐起来看了眼时间,竟然才五点多,天还没亮。
“习惯了。”沈昭寒修长的手指扣着黑色衬衫的扣子,如墨的眸看了她一眼,到浴室洗漱去了。
出来发现顾轻还是坐着不动,保持刚才的动作,在皱着眉看手机。
“怎么不继续睡。”沈昭寒走过去,在床头柜拿起烟盒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然后放进衣服的夹层,点燃,打火机也一并放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平时很少抽烟,瘾不大,几乎几天才抽一根。
“没什么,同学找我有点事。”顾轻头也没抬,打着字。
因为睡衣宽松的原因,低头看到她露出一小半雪白,沈昭寒喉咙紧了紧。
这小东西睡觉不脱内衣?不勒得慌吗。
咳咳,其实顾轻同学是故意不脱的,第一次跟个陌生的人在一张床上,没法脱得这么溜光……
浑然不知,依然在键盘上敲着字。
大力吸了一口,再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把香烟夹在修长的指尖,也许是嗓子遭到了香烟的洗礼,声音格外的性感:“再睡会。”
男人关灯,带上了房门,房间又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顾轻抬头瞥了一眼被关上的门,又低头看季丝丝给她发的消息,说了很多道歉的话,她表示自己都原谅她。
反正以后也没瓜葛了,那边也没有回。
往男人睡的那边一靠,一股清冽的沉木香味窜进鼻子里,顾轻吓了一跳,赶紧挪回来。
且不说沈昭寒娶她是为了什么,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有这种好事平白无故地发生在她身上。
沈昭寒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
严斌把她送到和李喻约定的早餐店,就回去了。
李喻在喝着豆浆,低头看着手机。
顾轻叫了她一声。
“你来了,快坐,这豆浆超级好喝的。”李喻招呼着她坐下,把包子和豆浆往她旁边推了推。
“谢谢。”顾轻拿起一个包子,小口吃着。
李喻笑着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嘴角好像有点破:“你嘴怎么了?”
“没事,昨天被误伤了。”她摇摇头,已经消肿了,不过这个口子估计要几天才能好。
李喻也没多问,继续喝豆浆,她穿了一条绿色的吊带长裙,有股说不出的韵味,顾轻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大美女。
“叹气干什么?”她吃好了,扯了一张纸擦嘴,随即擦着如青葱的手指。
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顾轻摇了摇头,笑起来:“美女记者哎,秀色可餐,哈哈。”
“你长得本身就好看,捯饬一下不要太美,平时都不化妆吗?”
“我不会。”作为一个女生,真的是太失败了,顾轻有些哭笑不得。
“噗,等着,下次姐姐给你弄,吃好了就走吧。”李喻轻笑着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单反,顾轻跟在她后面。
李喻自己开车,这样也方便,开过去大概两个小时。
“听说这边有很多人贩子在游荡,是真的吗?”她记得她在新闻上看到过,而且警方介入了,也查不出什么线索,最后只好安上监控和路灯,这种情况就好多了,不过也还是有。
车已经驶入了一片芦苇丛,旁边是河流,但是污染得挺广,另一边几乎全是垃圾堆着,上边有一座桥,还挺长的,桥另一头就属于介徊小镇了。
“对啊,不过都是在晚上比较多,所以这一片的小孩晚上都不敢出门的。”
李喻把车停在桥头,准备步行过去,下车拿着单反在拍有垃圾的河流,还有废弃的芦苇丛。
从桥上走过去,迎面走来一个老人,停顿了一下,空洞的目光看了两人一眼就走过去了。
刚过桥,五六个孩子在玩沙子掺了水的泥巴,脸上都脏兮兮的,李喻抬起单反又是一阵拍。
孩子们看到两个陌生面孔,互相对视了一眼,跑得飞快。
顾轻有点奇怪,怎么这里的人都不是很友好呢。
“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这样,因为这边以前经常有儿童被拐卖,很少出外面去,觉得这里是安全的,晚上都不出门的,政府也放任不管,随他们去了。”李喻似乎看到她迷惑的表情,一边为她解答一边拍着前面密密麻麻的房子,有的甚至很破了。
她想写一篇报道,想让更多人看到,让政府重视起来。
顾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往前面的小路走进去,围着两遍的房子坐了两排妇女,每人手里拿着一把伞,在往上面串珠子,串好了之后拿到隔壁县的伞厂,她们平时就是这样赚钱的。
见有不速之客,妇女们警惕的停下手中的活儿,朝着他们看。
两人对她们笑笑,女人们却是一副看贼的眼神盯着她们,李喻拍了一张就往前面走了。
前面转角处传来几个孩子的吵闹声,闹哄哄的:“丑八怪丑八怪,略略略。”
“才不让你跟我们一起玩呢!”
“就是就是,丑八怪!回你家自己玩去吧!”
还是那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见到她们,又如惊弓之鸟一般,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