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十岁那年,患有幽闭恐惧症的他,半夜被噩梦惊醒,碰巧那个晚上,家里因为打雷而断了电,无尽的黑暗让他歇斯底里地大叫。那个女孩跑来自己房间陪着他,摇了一晚上的那个父亲特意安在自己房间,为停电准备的手摇灯,为他点亮了房间,让他能安然入睡。
他想起十二岁,六年级毕业活动那年,他在参加户外活动时不慎跌下山崖,伤了脚踝无法走路。她最先发现自己不见,离开队伍独自来找他,满山的找。他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是如何背着自己爬到的山顶。
他还记得他喝到的第一碗山药鸡汤,她为自己熬的,从那时候到前几天,她一直在定期给他熬,为了缓解他的疲劳。
这些种种,真的是能装得出来的吗?
如果她是装出来的,那她完全可以任由自己被幽闭的空间吓死,任由自己在荒山里遇到不测,那她就是父亲唯一的宝贝了。
伪装只是一时的做作,真心才是长久的平凡。如果真是装出来的,她不可能做得到十年如一日的为自己准备那碗鸡汤。
可那都是过去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他才不要去想父亲是不是真的爱他,也不要去想林落横对自己是否真心。
她和她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就是不可原谅。
还有那个江暮远,他又凭什么来跟自己说这些话?就算爷爷喜欢他又怎么样,就算他是林落横将来的丈夫又怎么样。
起码他现在还是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来为自己家的事情指责他!
离开酒店的江暮远,独自漫步在街道上。雨还在下着,呼啸的狂风像是恶魔,张牙舞爪着要吞下万物。路边的原本绚烂的霓虹灯光,在雨水的映照下,像是一层晕染开的颜料。
路边到处是狼狈狂奔的行人,手中的雨伞就快要保不住,被这到处流窜的“恶魔”吞噬走;还有来往疾驰的车辆,疯狂地摆动雨刷,一瓢一瓢的雨水从车窗上飞溅到路边。
无人注意到他,他也丝毫不受这风雨的影响。悠闲漫步的江暮远一边欣赏着这些逃窜的行人和车辆,一边想着一段有意思的故事。
用人类世界的时间计算,应该是十三年前吧,他的城堡里来了一位被乱刀刺死的女“客人”。
在听了自己的提议后,她犹豫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江暮远就看着坐在对面的她用贝齿咬着唇,手指交|在一起不停地摩挲,怎么也下不定决心。
终于,他等到了这个“女客人”开口,那道充满警惕和试探的目光对准了自己的脸,她问道:“我、我能不能不用我自己的,用别人的不可以吗?”
“那必须是对你意义非凡的人,一般人肯定不行。”江暮远品了一口杯中香槟,“比如你的前夫,虽然你们曾是最亲近的人,但现在你们对彼此毫无感情,就不可以。”
“女客人”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我儿子呢?他可以吗?”
江暮远挑了挑眉,点头道:“嗯,这个可以。”
“我用他的人生和你换。”
“你要说的,是他的终身幸福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它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