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在这一刻，他真的看到了她的眼泪。
不再是为了蒙蔽不怀好意的对手而刻意演的戏，而是真正的发自肺腑的悲恸，他又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江暮远分不清，在这个女孩身上感觉到的异样，是不是就是早已被自己遗忘的所谓情绪，或者是更深一层的，那种叫做“感情”的东西。
毕竟他已经经历了超过千年的人世变化，沧海桑田，这些所谓的人类情感，已经不知道被他抛在哪段时光的长河之中了。
倒是一边的苏梨，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冷漠得像是一台机器。唯一有异动的，大概就是察觉到了江暮远那不同寻常的神色后，那微微一蹙的眉头。
“你还说你不喜欢林妹妹，你现在就跟林妹妹一样多愁善感，还动不动就哭。”
他的调侃首次没有在她这里得到回应。
心里莫名感到失落，江暮远不放弃地继续说：“你换个角度想嘛！老人搬走去一个条件优越的地方颐养天年，有什么不好？”
终于得到了女孩的一点反应，不过不是被劝慰的，而是被惊到的：“你怎么知道是她是被接走了？”
面对她怀疑的目光，江暮远毫不吃力地找到理由：“分析出来的啊。老年人一般都是追求稳定和平静的，而且这里也没有要拆迁的样子，她会搬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执意要接她走了。”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其实是能看见她的记忆。
“而且，这位还想着一个住在这近郊地区的老太太的，应该是你的亲生父亲，老太太的亲生儿子吧？”
林落横眼中的疑惑瞬间淡去，对他的“分析”没再产生怀疑。
她终于有点反应，江暮远也略微松了口气，对一边的苏梨说：“去开车吧，走了。”
苏梨再次给了他一记白眼，起身朝主驾驶走去。启动了车辆，她将车速飙到风驰电掣，离开了这个林落横日思夜想的地方。
林落横拿出包里的纸巾，擦干净自己眼眶里、脸颊上的泪水。
“你的眼泪很值钱的，省着点用。”江暮远还不忘调侃她，拿来一条用热水投过的毛巾，叠成一个长条形状，再递过去，“用这个，把眼睛敷一下，不然眼睛会肿的。”
林落横接过来，将其摊在双手上，轻轻敷在眼睛上。江暮远注意到她昨晚敲到了桌板的膝盖，上面还留着几丝淤青的痕迹，他问道：“你这膝盖要不要也敷一下？”
“没事。”林落横连忙回绝，像是逃避似的。
现在提到自己这被受伤的膝盖，她就不知不觉地想起昨晚在日料店里的奇怪感受，以及莫名其妙的情绪，让她不由得心神大乱。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落横放下毛巾，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来电显示是秦冰月。
林落横尽量快速地收敛起了自己的悲伤情绪，深吸了一口气，确保自己的声音再无哭腔后，才接通：“喂，小月。我正想约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