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涼山,果然是越走越凉,在酷暑中,这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流水潺潺,清风习习,走一里,就会有一处清泉,越走越高,清泉变成了小瀑布,在山石的夹缝中奔涌而下,不时能看到小松鼠,啃着坚果,人刚过去,哧溜就不见了,还有,各种蝴蝶,白的、黑的、粉的、彩色的、到了半山腰,各种野花,肆意地盛开,漫山遍野,一簇一簇的,再往上走,仿佛到了春天,竟然出现了一片桃林,桃树上长着青涩的小桃子,再往上,云雾缭绕,人间仙境。
慕春华说:“这是要下雨了。”
柳江离问:“你怎么知道?”
慕春华说:“山间天气阴晴不定,出现雾气就是下雨的征兆。”
雾越来越大,五米以外就看不到人影,这时,一声炸雷,豆大的雨点扑簌簌而下,柳江离四人慌忙加快了脚步,跟上前面的萧夏雨,到达山洞口,众人已经浇成了落汤鸡,萧夏雨拧了一下洞口的机关,洞口打开,众人正要跟着进去,萧夏雨说:“不许进。”
在众人愣神中,萧夏雨拧了洞内的机关,洞门合上。
慕春华破口大骂,萧夏雨不理。
雨越来越大,解玉佩轻薄的夏衣被雨浇透,露出了玲珑的曲线,慕春华、于锦龙不知道该往哪看,柳江离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暴雨,狂风,四人冷得瑟瑟发抖。
一个炸雷,劈断了一棵树,慕春华说:“完了,完了,前几天没被官军杀良冒功,今天要被龙抓了。”
山西的俗语,被雷劈了就是龙抓了,众人蹲在门口,柳江离抱着解玉佩取暖,慕春华、于锦龙更是不知道往哪看,于锦龙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慕春华说:“好啊,什么故事?”
于锦龙说:“慕春华、萧夏雨、顾秋鸿、范冬雪和花四季的故事,爱情的那种。”他看了看慕春华,以为他会制止,但是没有。
慕春华说:“讲吧,我想知道,在别人眼中,我们五人的爱情故事是什么样的?”
解玉佩提起精神听故事。
于锦龙说:“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四个荣盛镖局的纯情少年爱上了同一位荣盛镖局的花季少女,花季少女花四季说,我嫁给你们四位里面功夫最厉害的,四位纯情少年约在华山论剑,论剑结果是,四位纯情少年谁也打不过谁,花四季于是提议,你们和我各打一场,你们谁赢了,我就嫁给谁?”
解玉佩问:“比试结果呢?”
于锦龙说:“四位纯情少年都输了。”
慕春华说:“我本来能打过她的,只不过,我怕伤了她,故意输了。”
这时,洞门开了,萧夏雨说:“我和你一样,我本来能打过她的,只不过,我怕伤了她,故意输了。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是,花四季故意给了很多破绽给我,我没抓住机会。”
慕春华说:“花四季给我的破绽更多,我才是她最喜欢的那一个。”
柳江离三人瞅着空当,跑进了山洞,只见山洞中有一个汉白玉雕成的雕像,是一个少女骑鹤的雕像,少女正在吹笛,仙鹤正在翱翔,颇有出尘之意。
慕春华走到洞中,看到石刻的仙女,说:“萧夏雨,你可真是位痴情男儿,竟然把花四季雕刻的如此栩栩如生。”
萧夏雨说:“既然不能拥有她的真人,就雕刻她年少时的模样。”
解玉佩听了很动容,问柳江离:“如果我没有嫁给你,你会不会雕刻我的雕像。”
柳江离说:“我没有前辈的雕刻艺术,但我会在心里一遍遍雕刻你的样子。”
解玉佩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萧夏雨抚摸着雕像,说:“三十年了,你是不是还是当初的模样?”
慕春华说:“老太婆了,你看看我们,再想想她,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柳江离见石壁上插着一杆枪,问:“萧前辈,壁上插枪是何解?”
萧夏雨说:“那是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师祖插的,是一杆上古寒铁打造的神枪,他说,我能拔下来,就是我的,可我用了三十年也拔不下来,想必我和他没有缘分。”
柳江离说:“我试试。”他纵身一跃,抓住枪杆,惊起一群蝙蝠,他脚抵石壁,用力一蹬,枪被拔了出来,是一杆蛇矛,在黑暗的山洞中,发着银色冰冷的寒光。
他跳回地面,萧夏雨抚摸着神枪,说:“这件神兵和你有缘,你拿走吧,神兵赠送英雄。”
这时,柳江离拔枪的地方开始流水,细流变成激流,激流摩擦着石壁,发出沙沙的巨响,创口越来越大,变成了几米宽的瀑布,刹那间,水深过膝,五人冲出山洞,躲在安全处。
萧夏雨看着山洞中奔涌出来的水,说:“可惜了我的雕像,可惜了我十几年的心血。”
慕春华安慰他,说:“江离说的对,你雕刻花四季,雕刻的是她年少时在你心里的样子。三十年了,该放下了。”
萧夏雨说:“放不下,我雕刻了三十年,她的一颦一笑在我心里更加清晰。”
慕春华说:“还好,我没有你这门手艺,要不是今天看到她的雕像,我就忘记了,艺术害死人啊。”
洞被淹了,萧夏雨只好下山。
路上,于锦龙说:“我再讲一个故事。关于阴谋的。”
解玉佩就喜欢听故事,她说:“虽然阴谋故事没有爱情故事动人,但有故事总比没有故事好。”
于锦龙说:“话说十几年前,我们荣盛镖局接了一个活儿,给魏忠贤送生日礼物,就是水浒传中的生辰纲,客户是卢高阳,几月前被刘宗敏砍头的那个员外。”
柳江离说:“我和这个卢高阳很有缘分,我曾经割过他一只耳朵。”
于锦龙说:“割得好。这个卢高阳是一位人渣,他是魏忠贤众多孙子中的其中一个,天启十二年,魏忠贤过生日,卢高阳托荣盛镖局给魏忠贤送礼物,礼物里面有古董、字画、银两、黄金,慕春华五位镖师安全送到了,几天后,大祸临头,魏忠贤清点礼物的时候,发现古董、字画、银两、黄金都是假的,派人质问卢高阳,卢高阳说孙子怎么敢欺骗爷爷,一定是荣盛镖局的镖师们掉包了,魏忠贤派东厂来查,把当时的镖局主人解长泰打得遍体鳞伤,五位镖师看不了主人的受苦,就替主人顶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