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骄一路啰嗦不停,听得唐和尚脑壳都涨了,到了行馆之后,他才勉强答应替陈天骄收尸。
主城内的行馆,规模浩大,几百人坐下都不显得挤。
“各位英雄,道家无能,二十年前欺骗众家精华,现如今,那老匹夫的传人带着天机图到了此地,你们作何感想!”
前头一人要挂宝剑,着了一件青紫袍,来回走着步子,喷着口水叽歪着。
“李剑山,你莫啰嗦,劳什么子天机图,老子不在乎!”一个川中刀客,捏着酒碗,往说话那人砸了过去。
“明明是你觊觎天机图,为何要我等流血,你究竟居心何在!”
刀客旁边,有个中年大叔起身,抽出利剑,直指李剑圣。
李剑上无畏摇头,拍了手掌,房梁骤然窜下人,他像猴子一样,翻了个筋斗,适才说话两人便一头栽到。
薛仁贵低头,小声嘀咕说:“上刑,他一定是上刑,待我去杀了他!”
陈天骄吃了一惊,急忙扯住他,压低声音道:“莫慌,先让他耗写体力!”
这时候,那台上的李剑山又开始哔叨:“各位,谁还有意见!”
全场一片寂静,等了半刻钟都不见人敢顶撞,那上刑纵身翻到李剑山身边,掏出满是血的匕首往衣服上擦拭,嘴上说:
“有意见,不防说出来,我上刑也不是不讲道理,大胆的说!”
“真是不要脸,你都这样了,谁还敢叽歪!”陈青峰暗骂了一声,瞧着身前的唐和尚,眼珠一转,伸手猛的往他腰子上掐去。
“哦!”
唐玄奘吃痛,惊叫一声,人也跟着窜了起来,不等他责备陈天骄,上刑已然瞧了过来:
“小秃驴,你有什么意见吗?”
瞧着他手里寒光闪烁的匕首,唐玄奘两手合十,缓缓走上台,嘴里念叨:
“阿弥陀佛,那陈天骄纵容该死,施主也不能乱杀无辜,佛家有言,世人皆苦,且让我来拯救你!”
“大言不惭,老子剁了你!”
上刑手一横,矮小的身子斜刺而来,匕首直取唐玄奘咽喉,不料唐玄奘倒退如飞,咽喉与那匕首始终相差两指,气得他破口大骂:
“小和尚,够胆一战吗?”
“洒家难不成怕你?”
宽大的袍子一甩,唐玄奘骤然窜上房梁,竖起手掌说:“你且上来,谁先落地,谁输!”
“狂妄!”
李剑山一声叫,啷呛抽剑,身子骤然飘起,凌空向唐玄奘刺去。
“好剑法,不愧是墨家钜子!”唐玄奘是练气行家,身轻如燕,好似一块风吹起的布,绕着房梁上下躲闪。
李剑山虽剑法犀利,但身法却跟不上,每每触到衣角便落空,气得抡起对着房梁一通砍,碗口粗的滚木如同下雨,唰唰砸下,一些跑得慢的被打在地上哀嚎苦叫。
上刑则走到案桌前,端起杯子饮茶,寻思道:“这小和尚是谁,怎么的如此轻巧,莫非也是道家之人?”
“上刑,拿命来!”
薛仁贵早已安耐不住,提起方天画戟,踩着众多人的肩膀呼呼窜飞过去,惊得陈天骄急忙大喊:
“周青,李庆红,快上去帮忙!”
说罢,他掏出打湿的茸毛碎布,捂住鼻子嘴,右手往怀里一抹,抓了把辣椒面,信手往众人头顶上洒去。
前排之人首当其冲,眼睛,鼻子里一阵刺辣。
“啊,我的眼睛”
“啊……好痛!”
“啊……”
他们也不顾不上抽刀扯剑,更不管东南西北,闭眼四处乱抓,半道上的周青回头瞥了一眼,顿时大悟,抓了一把辣椒面,张嘴大喊:“大哥退下!”
薛仁贵方天画戟一挥,哐唧一声,将上刑面前的桌子击碎,听到周青大喊,他急忙窜上房梁。
上刑就地一滚,瞪着薛仁贵,手里的匕首骤然射向李庆红,张嘴骂道:“偷袭,你算什么影响!”
周青可不跟他废话,冒着生命危险,从李庆红肩上跃过去,手一扬,一抹红色的辣椒面豁然洒向上刑,嘴里骂道:“老东西,你也配说英雄好汉!”
上刑以为是阴阳家的毒粉,抬手猛扇。
凑巧得,
几粒辣椒面落到眼睛里,
他眨巴了几下,而后便觉得钻心的痛,嘴里大叫:“啊……什么鬼东西,你们暗箭伤人!”
周青急忙掏出事先准备的碎布,捂住鼻子嘴,伸手将辣椒面全都洒了过去:“去死吧老东西!”
李庆红肩膀被刺穿,望了一眼薛仁贵,一头撞破窗户,逃到外面等候。
薛仁贵瞧瞧上刑,又看了看周青,咧嘴一笑,当即学着样子,窜到房梁上,将辣椒面全都倒在上刑的头上。
辣椒入眼,
想着都痛!
上刑还不停的那手去揉,如此再三,他眼角竟是辣出了血水,那双眼睛只怕要瞎了。
正在房梁上大战的李剑山眼睛忽然一阵眨巴,他吃惊不小,几个跳跃,从上房梁上逃窜到门口,嗖的一声不知去向。
唐玄奘捂脸,惊恐说道:“只是一瞬间,他们怎就土崩瓦解了呢,莫不是虬老怪来了?”
移开袍子,喵了一眼哀嚎不已的上刑,他默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薛仁贵挥戟,斩了上刑人头,而后扯下他腰上的钜子令,挥手说道:“快走,那李剑山必定是找官兵去了!”
说罢,兄弟三人跳窗而出,那陈天骄却在外头拍手说道:“怎么样,我说这辣椒面是好东西吧!”
薛仁贵不敢苟同,但凡英雄,谁人不是光明磊落,那有这般龌龊行径,他挤出一丝笑道:
“陈大哥,你这法子是好,只是太阴险了,往后还是要坦荡而行!”
“白痴!”陈天骄扬手:“对待敌人,打倒就是,光他磊落还是阴险,往后你等做英雄,小人我来当便是!”
周青以为他生气了,抬手就要去拍他肩膀。
“别动,你洗手没有,别辣着我眼睛,会变瞎子的!”
周青尴尬一笑:“别气啦,如今薛大哥完成了师门之命,我等可以放心去参军!”
“那好,我正要找李剑山问个明白,与我结拜,却有痛下黑手,我吃了他家米饭了还是上他家厕所了!”
陈天骄脸色一沉,走过桥,往河里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