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教室内,十几个身着洁白芭蕾舞衣的女孩,随着“天鹅湖”柔美的旋律,轻盈地摆动着肢体。
“很好,女孩们,今天就练习到这儿结束,下周二下午我们再继续,散课吧。”在完成最后一个八拍动作后,女舞蹈教师满意地击掌宣布下课。
来到更衣室,我脱下芭蕾舞服,从更衣箱中取出自己的白衬衫和格子裙换上。
“以柔,我们先走喽,下周二再见啦。”两个同我一起学舞的女孩已换好衣服,挥手向我告别。
“好,拜拜。”我转过脸微笑着同她们道别。
换完白色的棉袜和球鞋后,我站起身将舞蹈服叠好塞入包包内,打算带回家清洗,背上包,锁好更衣箱门后,我也离开舞蹈社。
校门口,一部鲜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张狂停在人行道中间,周围经过的学生或羡慕或嫉妒地看着跑车小声议论着。
驾驶座内,坐着一名长发及背穿着细肩带衫的女子,被墨镜遮去大半的脸上,两根修得细如黑丝的柳眉紧紧地簇起,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指扶在方向盘上不耐烦地敲打着,并不时地抬起手看向腕上的欧米茄女式钻表,仿佛正在等待着某什么人。
终于在看见我走出校门时,跑车内的女子雪白的长腿从驾座内跨出,手上提着一款香奈尔最新版的皮包。
“江以柔。”女子尖声喊住我。
我抬起头,清冷地看向这个与我同父异母的骄傲公主—柯美玲,她怎么会突然来学校找到我?
她脸上带着墨镜,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我可以猜到那后面流露出来的一定是鄙视与不屑的目光。
果然,她从香奈尔皮包中抽出一张还带着与她身上香水味道相同的支票,甩到我面前,不屑地开口:“这是爸这个月给你们俩的生活费,省着点花。还有今天大哥和我会在别墅内为父亲举办生日party,我们已经邀请了许多商界名流。”
“知道了。”接过她手中的支票,我不想说太多赘言。
这个所谓的父亲,当年在已有正室的情况下,觊觎上母亲的美貌,而惹上风×流债,谁知却意外地有了我。母亲后来才得知,原来父亲是柯氏企业有头有脸的大老板—柯伟伦,所以这么多年来,虽然他一直有给我们生活费,但却从来都不允许我和母亲在外说出他的身份。否则将断绝一切给予我们的经济来源。
在正室过世后,他依然继续风流,但母亲却仍深爱着他,只是所有的等待期盼换来的却始终是一次又一次的无尽与失望。
“啐”柯美玲看着我平淡的表情,不屑地冷哼一声,便扭着蛇腰钻进了驾座。
瞬时,鲜红的法拉利伴随着巨大的引擎声从我面前呼啸而去。
我和母亲住在一间普通的公寓内,打开房门,我疑惑地看向桌上摆着的丰盛菜肴,不解地喊道:“妈,这些是?”
“以柔,你回来啦,快去房里换件衣服,今天是你爸爸生日,我想替他庆祝一下。”母亲听到我的声音,从厨房走出,刻着岁月痕迹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幸福。
我站在门口处,望向她手中捧着的生日蛋糕,那是父亲最喜欢的水果蛋糕,一如他风×流的人生那样缤纷多彩。
我无力地闭了下眼,道出残酷的事实:“妈,他不会来了,他们兄妹今天已经在别墅内为他办了party。”
这一刻我竟有点憎恨起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冷静地说出这句无情的话。
母亲放下蛋糕,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伸手抚了下鬓旁的散发,她眼神有些凌乱地看向我强颜欢笑道:“哦,是吗?以柔,你..你自己先吃饭吧,我还不是很饿。刚做完饭,觉得有点累,我先回房里躺会儿。”
“恩。”我轻点头有些心疼和无奈地看着她。
“妈!”我忽然叫住正准备走回房间的母亲。
母亲转过身,微红的眼底泛着湿意,她颤抖的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怎么了?”
我低头从包中掏出那张支票有些无力地说道:“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
“哦。”母亲轻应了一声,接过我手中的支票后,身上做菜的围裙也没有脱,便走进了房中,关上了房门。
我紧盯着那道关起的房门,不一会里头便传出了一声声压抑的低泣声。心隐隐地抽疼着。
“hotelcalifornia”的铃声这时突然响起,暂时拉回了我的思绪。按下通话键,我轻声开口:“喂?”
“以柔,我是子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你现在快些来皇后码头找我,我等你!”
电话中何子盈一说完,还未待我有所反映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疑惑地收起电话,我转头再次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房门,向着房门的方向说道:“妈,我有事,先出去会。”
顿了下,里边的哭泣依旧没有停止。
心底轻叹一下,转身我再次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