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下班回到家,我掏出钥匙,轻快地打开了房门,却立刻当场狠狠地楞在了原地。
客厅内,柯美铃与母亲同时抬起头看向我,眼眶内泛着微红。
第一个冲入脑袋的印象,就是柯美铃她欺负了母亲,一股本能的维护感升起,我立刻有些怒不可遏地质问柯美铃道:“你还来我家,又想干嘛?”
“我……”
柯美铃见到我的反映,着急地瞪大眼,似是想为自己辩解,却被母亲打断了话头。
母亲连忙站起身,走向我将我拉进屋内,关上了房门,她恳求地看向我,带着些许哽咽地开口道:“小柔,你不要错怪美铃,她来,是因为你爸爸他公司出了问题,突然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去看看他。”
虽然那个所谓的父亲,从小并未给予过我什么关爱,甚至关键时刻,为了保全他自己的名声,而出卖了我。
但乍听见母亲说他心脏病送进了医院,我不禁还是狠狠怔楞了一下,可是,转念又想到,他们曾经如此冷漠无情地,对待我和母亲。
一股逆反感顿时又从心底深处,油然而升,我撇开头,故意忽视掉母亲红红的眼,一咬牙,狠下心拒绝道:“我不去。”
“小柔,你不可以这个样子,再怎么说,他也都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不能做这么没良心的孩子啊!”听到我的拒绝,母亲的顿时激动地提高了几分音量。
拽着我的手几乎紧到,掐进我的肉内。我猛然转过头,几乎要将父亲逼我签卖身契的事情,当场脱口而出,但在瞬间却接触到母亲那,焦急中隐忍着心疼的目光。
我的心,顿时犹如被闷棍击中,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缓缓转过眼,看向一旁的柯美铃。此刻她的双眼也泛着红丝,几乎是以哀求的目光看着我。
无力地闭了闭眼,我暗叹了口气,将手从母亲抓握到抖颤的双手中抽出,安抚地拥抱了她一下,才看向柯美铃道:“好吧,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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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病床上,那名早已年过花甲的男人,此时,彻底失去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那头始终梳染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也已窜出了些须银白色。
紧闭的眼,失去血色的嘴唇,缓慢的点滴,通过细长的皮管,被注入到那只长着老年斑的胳膊静脉内。虽然,此刻他看起来很糟糕,但我却没来由的,觉得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名正常的年迈父亲。
简单地询问了下柯美铃,关于父亲的病情,她说已脱离生命危险,没有太大坊碍。
我轻轻哦了一声,接着就是一片长时间的沉默,柯美铃只是咬唇不断地看看我,又看看病床上的父亲。
我深吐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包,淡然地开口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就说吧。你应该不会就是单纯来找我看望他而已。”
柯美铃吃惊地抬起头看向我,眼中迅速聚集起泪水,她带着哭音哽咽道:“爸爸这次争取到大摩公司的项目,结果谁知道,那批从南美进口来的材料,却……却根本不合格。接下这个项目的时候,父亲有跟对方签下协议,如果十五日内,材料不能正常到位,就要赔偿巨额赔偿金……”
此时的柯美铃,早已失去了大小姐的风范,只是像个遗失了亲人的小女孩,哭花了黑黑的眼影。
我淡淡地瞥了眼,她那张被化妆品染花的脸,心中有些微的惊讶,前段时间柯伟伦竞标到大摩的这个项目,还非常得意,据说还特地开了个盛大的庆祝会,没想到,此刻却又因这件项目,而被送进了医院。
轻蹙起眉,我向柯美铃问道:“有派人去南美那调查过吗?”
“有……有……可是南美他们那边,接到我们的投诉后,立刻就提供出了所有出关单据,以及国际认证的合格证书。他们完全不认可,是他们的产品有问题。”
既然不是供货商的问题,难道会是检验机构出了问题?我继续提出疑问:“东西是送到哪家机构去检测的?”
柯美铃似乎没料到,我的思维如此慎密,抽泣的声音也忽然停了下来,她也没有急着去擦那张哭花的脸,而是认真地回答道:“是送到威普逊专业机构去检测的。”
威普逊?我抿紧唇凝神思索了起来,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一家得到国际上公证认可,具有专业高水平的检测机构。
因此,理应不会出现,检测有误的可能才是。但是,既然不是供应商的问题,也不是检测机构的问题,难道会是……
“威普逊那说了具体是哪项指标,不达标?”我猛然抬起头,向柯美铃问道。
柯美铃老实地回答道:“听张经理他们说是含水率不达标。”
“这批材料进关后,都存放在哪儿了?放了多久?”我继续求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