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谷。听其名,辨其意,便能想象到一派繁花似锦的景象。
这是一处天然的峡谷,人迹罕至,如同仙境,四季如春,繁花铺地,妖娆非常。
传说中,这里住着神仙样的江湖人物——灵兰子。
来到这里的时候,苏吉春已经再次陷入昏睡,不然,当她看到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的时候,大概会很好奇扯着他的胡子问:“神仙?太白星君?太乙真人?”仙风道骨,非入世之人,绝缘红尘,乃有为之士。总之一看就是段位很高的江湖人士就对了。
现在,灵兰子正握着苏吉春的手腕为她把脉。
“师傅,情况如何?”轩辕易在旁问道。
灵兰子摇头。
这一摇头,让轩辕易的心都凉了。只听灵兰子道:“这女子脉象表面无恙,其实整个神智都被一种不明物质控制。恐怕这样下去,以后想醒过来也难了。也许为师多年未出江湖,这样的情况竟没有见过,真是惭愧。”
这一番话下来,轩辕易已是冷汗直下了。
“师傅……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弟子不解,世界万物相生相克,怎会有解不了的毒?”
灵兰子微微一笑。
“易儿,为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话倒有几分像是讽刺。但轩辕易和灵兰子都知道不是。
轩辕易的出身注定了他不会懂得珍惜人的生命。年少时候,在江湖闯荡,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生亦何欢,死亦何哀。”这是他的哲学,似洒脱,又是张狂。生命就是最大限度追求欢乐,死亡也没有什么值得悲哀。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的人,怎么会珍惜别人的生命?
放浪形骸,纵情于江湖,身下不知有多少红粉知己,剑下也不知有多少鲜血离魂。女人的眼泪、温香玉软、千般柔情都留不住他,挥一挥衣袖,却不肯带任何一个回府,更没有要娶任何一个的念头。
但是现在,面对着苏吉春,他却屡屡失去了他的哲学。他想娶她,他不想让她死。
“师傅!”声音里飘荡着悲哀和无奈。
“易儿,”灵兰子淡然道。“冥冥中自有定数,何必执着。其实也未必全无希望,为师多年远离人世,人世不知,医治不得也很正常。若这位姑娘命不该绝,自会绝处逢生,有自己的一番奇遇。”
“是!”黯然。
轩辕易就此不得不告别师傅,带着苏吉春离去。
轩辕易带着她,不像来时走得那样急,因为早已失去了了目标。不如缓缓归去,让她少受奔波之苦。醒来后,也能看到美好景象。
一个白天,接着是一个夜晚,然后又是一个白天,一个夜晚。
苏吉春没有醒来。
轩辕易看着她,很想抓住她,把她叫醒,告诉她不要再睡下去。
想象以后她将受到的折磨,那极端不堪的情景,令他甚至想一剑结束这一切。
剑,已在手,一剑下去,这无穷无尽的折磨,就会结束。——她不会再痛苦。
他呢?也不会被折磨了吗?
剑,抵在她的胸口,只需轻轻一刺,她就香消玉殒。
血,染上了她的衣。——他真的刺了,虽然只是轻轻一刺,那血迹仍烧着他的眼。
“咣!”剑被扔在地上,他抱住仍在颤抖的她,深悔自己的鬼使神差!
“宝宝,原谅我的自私!我宁愿看着你活着痛苦,也不想看不到会呼吸的你。”他抱着她,轻轻呢喃。
将她的衣服撕开,露出一片雪白肌肤。她的伤只是皮外伤,他处理包扎好伤口。将她的衣服全部褪下。月光下,她的肌肤晶莹而富有弹性,是一个活生生的会呼吸的少女。小心翼翼,将她包裹在他的外衣里。
取出她的小小包袱,打算要给她换上新的亵衣。
却见有什么东西随包袱落在地上。捡起一看,却是支上好的玉笛。
微笑。她喜欢吗?
——什么时候她还有这样的爱好?明明是个对一切乐器表演都不感兴趣的小孩。
站在不远处,举起玉笛,悠悠吹响一曲《登轩待月》,空灵的乐曲飘荡在空旷的原野。
月下,微风,玉笛声飞,衣袂飘飘,如同谪仙。
声渐消。
“易,你吹的真好听!”少女娇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回头,却见苏吉春已经手撑着头,人半侧躺着。整个玉臂都露在外面苍白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扶她坐起来,横抱在怀里。
“咦,这笛子……”她看到他手里的玉笛,如做梦一般,伸手将笛子取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