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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长生山

徐天已经走出了一千多里路程,越过小山小河无数,还没遇见过什么难以逾越的大关隘,小麻烦是不少的,比如走到某个路口,不确定该怎么走时就得等过路人,顺路的人家就陪着走一段,聊上些无关紧要的国家大事,大概知道了当今朝廷的无能。遇到小江小河,先得下去洗个澡,再有桥的过桥,没桥的绕道,遇上过一个好心渔夫,渡他过岸。

经过镇县圩市从不停留,哪怕是天黑,身上一个钱也没有,那些地方对于他没有任何意思,反倒是在野外更舒坦些。

遇到最大的麻烦,就是几个莽夫要抢他的狗,他架起弓箭就射了一箭,吓得那些人骂骂咧咧回家拿来刀斧棍棒扬言要揍死人,谁知那狗比人还厉害得多,一个个被咬得衣衫破烂,狗肉没吃着反倒被狗啃了几口。

算是有惊无险,走了十几天,白天尽量走路,晚上进入意境中练习剑法。

练剑也有个小麻烦,就是经常练着练累的时候,英儿就走进意境,意境也随之崩塌,之后徐天就知道应该睡觉了。

李英儿是他无法去除的杂念。

在一座名叫长生山的山脚下,一条大黑狗在一个少年的脸上舔了几下,徐天迷迷糊糊睡醒,摸了摸狗头。

天亮了。

徐天找了条水沟洗了把脸,继续赶路。南边天空中一朵乌云悄然无声。

小白总喜欢走在前头,对一些蛇虫鼠鸟很感兴趣,逮到一只就会被他玩得半死不活,徐天走在后面看得乐呵呵。

这次追着一条四脚蛇,正要得手时撞到一个人,灵敏的小白竟然没发现前面有人,何方神圣?小白还没来得及抬头只看一眼,就被一脚踢中下胸,倒飞回来,滚了好几个跟斗,躺在徐天脚下只懂喘气,双眼半眯着看似很痛苦的样子。

徐天看到了那天晚上穿着甲胄找师傅的那个人,此人看起来不是很高兴,一副凶样,就是他一脚踢飞小白。怎么,神仙也要欺负人了吗?

徐天不敢做声,他晓得神仙的厉害,只是蹲下看小白的伤势。

黄之初一步就来到徐天前面,在徐天肩头蹬了一脚。

徐天仰倒在地,问了一句:“你干什么打人?”

黄之初二话没说,把脚踩徐天脸上,用鞋底慢慢地摩擦着。

徐天半边脸贴在地上,张着嘴巴动弹不得,嘴角渗出鲜血,眼神恐惧,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今天会不会就死在这了?如果是呢?变成了鬼魂还能去到长安吗?还能再见英儿吗?神仙不都是好人吗?这个怎么这样?他眼中有泪水流出,呛着了一口灰尘,咳个不停,一口气几乎接不上来。

黄之初终于松开了脚,说道:“我就是看你不爽,想揍你一顿。想不想还手?站起来打我啊!”黄之初说完退后两步。

徐天慢慢坐了起来,他擦拭一下嘴脸,头也不敢抬起。胸膛又被踹了一脚,再次躺在地上,两眼看天,可怜至极,不禁回想那天晚上,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人。

黄之初上前,抓住徐天衣襟,硬生生把徐天给提了起来,徐天想不站着都不好意思。只是刚站稳,黄之初又朝他腹部踹了一腿子,徐天倒飞出去两丈,砸在地上发出“噗”一声闷响。只觉头有点晕,其他的还好。

“起来打我啊,我保证不会一脚踢死你,我会把你揍成一坨屎,揍成一坨烂泥,让你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望着屋顶到老死。”说着又是上前把徐天提起来,又是一脚踹飞。“委屈吗?是不是很委屈,你这种草包有什么资格委屈,蝼蚁都比你强,你信不信我放个屁就能把你轰到天边去,你这种肉包子有什么用,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黄之初再次上前,重重一脚踩下,就要把徐天骨头踩碎,嘣一声,却是如同踩在一块硬石头上,竟然被反弹得退了一步。

黄之初终于看出玄机。呵呵一笑道:“还有神仙护甲啊?可以啊,那几个王八蛋还真看上你了啊?好啊好啊,那我就更要好好欺负你了!”说着加重力道,再一脚跺在徐天胸膛。

第一层护盾爆开,如同雷鸣,响切整个山谷,阵阵轰鸣声回荡。徐天背上的长弓断作两截,胸腔内翻江倒海,昨夜的吃食差点吐了出来,一股热血涌上喉咙,咳咳不断。

“委屈吗?痛苦吗?叫你师傅来救命吧!”黄之初说着又把徐天提了起来,而徐天竟然还能站稳,不是应该像一坨烂泥一样瘫软下去吗?

徐天根本没有喘气的机会,连个为什么都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揍得怀疑人生。

“住手!”山林中传出一声怒喝。一个四十来岁的黑衣壮年汉子如同虎豹一般狂奔而来,速度及快,转眼之间就来到两人两丈之外。

徐天和黄之初同时看去。

汉子停下身影,怒冲冲指着黄之初说道:“在我长生门地界如此欺负人,还是个孩子,你真当我长生门不存在吗?”

“哈哈哈哈……”黄之初发出一阵狂笑,对黑衣汉子说道:“长生门?行侠仗义来的?”转而又对徐天说道:“草包,有人来救你啦,可惜不是你师傅,要是你师傅,我还怕他三分。”说完就是一拳打在徐天胸口。

“轰……”一声,第二层护盾炸裂,又是一阵雷霆之声,直气护盾化作金光消散于天地间。

黑衣壮汉被震得双耳嗡嗡作响。

徐天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后仰倒地。壮汉见如此声势,有点儿犹豫要不要出手了。可是山头都喊出来了,临阵退缩岂不是给宗门丢脸。但是一出手,又怕他被人一拳打死,怕生命在今天到期了。

壮汉正在犹豫间,徐天说道:“大叔,这事跟你无关,你打不过他的,走吧。”徐天说道竟然露出笑容来,继续说道:“晚点再过来,如果我死在这了,就麻烦大叔埋一埋,如果半死不活的,杀了我,谢了!”

“这草包说得对,不想死的就赶紧滚蛋。”

壮汉思前想后,决定不那么强横,只做个站中的和事佬就算了。遂对拱手说道:“朋友,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只是……”

黄之初不厌其烦说道:“我数到三,你若不消失我就送你一程。一……”

“在我们长生门地界内,在下有这个责任……”

“二……”念二的同时竖出了两根手指头,让那黑衣壮汉看得清清楚楚。

“劝劝二位暂且停手,有事情慢慢商量……”

“三!”黄之初念三的时候,把尾音拉得长长的,生怕黑衣壮汉没听到,然后就余了一息时间,黄之初一挥袖,壮汉飞出了几十丈外,晕死过去。

徐天闭上眼睛摇摇头。

“哈哈哈哈……以强凌弱的感觉原来这么爽。我之前那几百年真是白活了,哈哈哈哈……”

“我师傅来了。”徐天说话时看着天空之上,那里有一个黑点正在往这边袭来,速度之快徐天见所未见,真如流星一般。随后两颗、三颗。一共三个黑点,不出所料就是他师傅三人。只是看到了那个黑点,徐天如释重负,脸上不由得展开了一点点笑意。

黄之初顺着徐天的眼光看去,他也笑了,笑得比徐天还要高兴,说道:“来了好啊,就让他们看看他的徒弟被人揍成一坨屎的样子有多可怜。”黄之初说完,憋了一口气,抬起脚在徐天胸口一脚重重踩下,力道之大大过之前许多,轰隆一声,徐天身上最后一层护盾爆开。

徐天只觉得如从万丈悬崖跌落,重重摔在地面,全身上下,五脏六腑,不痛了,晕死过去。

紧随着那一阵轰响,黄之初刚张开口还没笑出声,又是“轰……”一声,这次是他被击飞出去,落入路边的林中。他的位置上换了一个人——天涯道长,徐天的师傅。

天涯道长伸出一手,作托物态,不省人事的徐天被一股力量托起,立着悬浮在空中。天涯道长把一颗药丹弹入徐天嘴里,紧接着变换手势,以掌心对向徐天胸口,一股真气涌入徐天体内,闭上眼睛认真查看徐天伤势,修复筋骨经脉。“唆唆”两声,马淅淅和唯义先后来到旁边。

马淅淅一跺脚狠狠道:“打狗也得看主人,这王八蛋算是欺负到我头上了。看我不把他一层蛋壳剥下来!”说完就向林中掠飞过去,定是找那黄之初算账了。

唯义只是看着不说话,他对这个弟子并没有什么感觉,只当是跟师姐玩过家家的道具罢了,师姐说得对,打狗也得看主人。这狗被人打得就有点玄了,徐天怎么可能惹怒黄之初,照理说一个半仙不应该对一个凡人出手那么重的,肯定是冲着他们而来。黄之初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中动静不小,轰隆一声响,一个人影以背朝天飞上天空,没入云中,接着又是一个人影如箭矢一样以更快的速度飞上去。

唯义看到这一幕,摇摇头叹道:“师姐,太帅了!”

那道人影又从云层间坠下,此次背朝地,速度比上天时更快。腹部上踩着另一个人——马淅淅,金鸡独立之态,长裙被气流刮起,露出一大截白花花的长腿,还好穿着小短裤,不然就被黄之初那小眼睛占大便宜了。

唯义又是摇摇头自言自语说道:“师姐,能不能温柔一点,女子家家的,讲道理不好吗,动手动脚的多失礼?不过我喜欢。”说着痴痴笑了起来。

黄之初被马淅淅一拳打到天上,又一脚从天上踹到地下,砸出了一个大坑,摧毁草木无数,爆炸声响不亚于徐天那些护盾的破碎,以深坑为中心向四周激荡起一阵劲风,三十丈内的草木为之一晃,落叶纷纷。肯定有一大箩筐的蛇虫鼠蚁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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