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内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同时容纳得下几百人应该不成问题。正对门的方向是一个大约五六级台阶的高台,上面独放一把通体漆黑的雕镂繁复的古木椅子,椅背雕刻的是与穹顶上同样的蝎子,霸气十足地宣告着主权,能坐上的应该只有统治这里的唐门掌门人。台阶下左右各两把椅子,材质与台阶上的那把一样,只是椅背雕刻的图案有所不同,分别是蛇,蟾蜍,蜈蚣,壁虎,应该是其余四位长老的专属座位。环顾四周,除了几根雕有毒物图案的朱红色大圆木柱,再无多余的装饰。
刚才到屋外的时候,给南风和萧然引路的小厮便告退了,而那个跟着他们一道,一路上保持沉默的长得颇有些漂亮的男人也不知去哪儿了,所以此时就只剩他们两人在宽敞的有些空旷的屋内,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着。突然一道如洪钟般浑厚嘹亮的声音传来,“两位小郎君是从云麓山庄而来?”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耋耋老人端着茶托,不知从何处慢悠悠的走出来。虽眉目须发花白,但步履矫捷,精神奕奕。
南风上前行了一礼,“晚辈南风,奉师门之命,此次出来特向各大门派发送英雄同盟会的请帖,邀请各路门派掌门叙一叙旧,再者就是准备在新一代各门派杰出的子弟中挑选出新的掌门人。”
“哦?南昌这是坐够了这武林盟主之位?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真的想好了?”那老者捋捋胡子,半开玩笑的问。
“额,其实…其实家师一直都在抱怨,想早日找到有资质的年轻人接替武林盟主之位。”南风尴尬地陪笑着。
“二十年前武林接连遭受两次重创,当时的武林名人皆死死伤伤,这些年各路门派一直萎靡不振,关起门来各自休生养息。不知道事到如今,各路门派有没有像样的后辈人才涌出,也是时候让这江湖换一换新鲜血液了。”
都说善于用毒之人必阴险狡诈,但唐掌门眉慈目善,一脸正气,看着绝不像是那种会与邪教勾结,屠害武林正派之人,不过人心隔肚皮,还是小心为上,接下来的谈话还是要小心翼翼些。想到此,萧然看着南风,轻咳了一声,给了南风一个眼神。
接受到眼神示意后,南风斟酌着开了口,“不知前辈可知,贵门派内会用暴雨梨花针的有多少人?”
唐掌门抚须半晌,才缓缓说出一句不算答案的答案,“说多应该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南风满心疑惑,“暴雨梨花针作为唐门独门绝技之一,并非外界一般人可以随意修习的,只有内部人才可接触,前辈你又身为唐门掌门,怎会不知有谁会暴雨梨花针?”
“这就说来话长了,小郎君们不嫌我老头啰嗦的话,我就从我唐门运作机制开始说起了。”说完也丝毫没有要问南风和萧然的意思,自顾自往下说了,“我唐门下辖十三属,各属均有自己独门秘籍。分别是暗器制作术、毒刺骨、解毒秘术、勾魂阱、追心镖、穿心刺、淬毒秘术、夺魄幡、暴雨梨花针、含沙射影、锁命针、满天花、吸星阵。每属门下弟子皆以该属所擅长的技艺为主进行学习,资质上等的可在自己属派擅长的技能达到炉火纯青后,再选择其他属派进行学习。但是有些种资历的人很少,我唐门数百年间这样的人才也只是屈指可数,就算是我与四大长老毕生追求,也只是习得其中三四门。你说的这暴雨梨花针,除了该属教习先生地蜈蚣以及在他们属门下修习的弟子之外,也就只有蛇婆长老能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南风不确定地再次问了一遍,“外界之人一点都没有会使用暴雨梨花针的可能吗?”
“唐门内部其他属有没有人修成正果我不敢断定,但是外界人绝对不会习得的。因为唐门弟子从拜师入门开始,就要一直在这内城里居住,半步都不得离开,只有上升到一定的境界并且通过考核后,才有走出内城到外面办事的机会,而且既然通过了考核,维护唐门不外传功夫的训规是肯定可以做到的。”
萧然沉吟道,“呃…那这内城里你所知道的会暴雨梨花针的人近期有没有出过城?”
唐老掌门啜饮了一口茶后方缓缓说道,“蛇婆已经把自己关在内城将近二十年了,暴雨梨花针属派因为地蜈蚣脾气乖张,无数踏进暴雨梨花针门属拜师学艺的学生皆在最初两三个月便转投到其他门下,到现在我所知道的也就仅有一个徒弟跟着学了快十年。这一师一徒两人皆喜欢神出鬼没,我倒也不太清楚他俩的去向。你们想知道更清楚的话,待会可以去暴雨梨花针属派问上一问。”
“报!”
一声洪亮的叫喊插进了三人的谈话,来者是一个守门人,进了门后便没有再往前走,只是站在门边拱手弯腰,传达来意。
“何事?”唐老掌门徐徐问出声。
“报告掌门,门外有两个姑娘求见,应该是来找两位公子的。”守门人一直低着头,盯着地下。
南风和萧然对视一眼,同时皱紧眉头——走之前明明嘱咐好让她们三个在医馆里等着,怎么会找到这里,而且只有两个人?
“姓甚名谁?”唐老掌门大概看出了南风和萧然的迷惑神情,便又出口问了一句。
“一个姑娘说是叫云喃,另一个不知道。”
“确实是来找我们的,我们这就先出去了,唐老掌门多有打扰了。”南风和萧然两人分别向唐老掌门做了一揖,便准备退出去。
“两位小郎君远道而来,在寒舍小住几日可否?”
“我们已在外城的客栈订了房间,多谢好意。”萧然回答。
“也好也好,外城更热闹些,适合你们年轻人的脾性。我会吩咐下去,你们随时想进内城都可以。”
两人道了谢,便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