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俊朗男子,走下船来,向皇甫定风几人望了一眼。向杂役问道。
杂役把刚才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那男子沉吟片刻走近皇甫定风道“见礼,这位兄台,在下海安,兄台如不嫌弃,便登我家船如何?”
“这....怕是麻烦了?”皇甫定风推辞了一下。
“呵呵!不妨事。家父时常叫道我要助人为乐,家父若知,也定会心悦。”
“那便多谢!”
“好说,还未请教?”
“在下风白,这几位是我的侍女,这位是我的朋友梦妍姑娘。”
“几位姑娘,有礼。”海安抱拳以礼。道“请上船。”
“哎!这.......”那船夫痛惜不已,但也不敢阻拦,只得摇头叹息。
“风公子,想来不是我大宋皇朝之人?”海安引几人到房间,顺便道。
“呵呵!海公子敏锐!在下几人并不是大宋皇朝之人。只是四处游方。而已!”
“原来如此。到了,几位就先在这间房间休息一天吧!此河约有八百里宽广,今天申时可到。风公子,在下便失陪了。”
“海兄,请便!”
“公子,这个海公子真是一个好人。一看就是出自礼教严谨之家。”青儿道。
“嗯!”皇甫定风道。
几人围着桌子而桌,蓝儿取出从家带的好茶,为皇甫定风泡上,不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皇甫定风轻轻啄上一口,“蓝儿,泡茶手艺又有进境了。”
“咯咯!谢公子夸奖!”
“切!我才没夸你呢!”皇甫定风笑道。
却说海安招待了皇甫定风几人,便去见其父海丞。这海丞乃是大宋皇朝的三品官员。乃是真元三重修为。海安乃是真气两重修为。
原来这海安刚刚进入仕途,要去青水县为县令。海丞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特来相送。
却说这海丞乃是真正的好官,清正廉明,忠心为国。路上,海丞问起海安的为官之道,海安毫不含糊,说自己立志成为父亲那样的好官清官。海丞沉吟道:“做清官可不容易啊!“
父子俩一路走,一路聊,不觉船行到清江口。一位渔翁听说海公路经清江口,死活要送他一条清江鲫鱼。海丞见渔翁态度坚决,只好收下,但悄悄吩咐下人临走时留下几钱银子,算是买鱼钱。
清江鲫鱼味美肉鲜,闻名大宋。海丞命下人拿去厨房炖上,不想过了半天,去厨房端鱼的下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说他刚才去厨房端鱼,不料却发现鲫鱼不知道被谁偷吃了,只剩下一堆鱼骨鱼刺。
海安一听,勃然大怒:“这一定是下人们馋嘴,偷吃了鲫鱼。“可是下人们都说自己没有偷吃。海安一时无法,望着海丞。谁知海丞却平静地说:“你身为县令,如果连一个偷鲫鱼的案子都断不清,还能去治理一方吗?“
海安面露羞色,他在船舱中踱了一会步,便命令下人们一一接受询问,要讲清在鲫鱼被窃的半炷香工夫里,他们都在哪里,有谁为证。结果,海安发现有三个人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一个是炖鱼的厨子,一个是丫鬟小柳儿,一个就是端鱼的下人。
厨子说他一直在厨房做菜,只在鱼快熟时离开了一小会去方便。丫鬟小柳儿则说她有些晕船,那会儿独自一人在船头透气。而端鱼的下人说自己一直侍侯在船舱外,去端鱼的时候发现鱼已经被人偷吃了。
海安一时犯了难,三人均有作案的时间:厨子可以利用他一个人在厨房的便利,从容偷鱼;丫鬟小柳儿有可能利用厨子出去方便的时候进厨房偷鱼;端鱼的下人更别说,他完全可以在端鱼的时候偷吃。海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思忖半天,想不出办法,一时性急,命令随从:“给我打,我看是他们的嘴巴硬,还是板子硬。“随从不顾三人的哀求,刚想举起板子下手,就听一声怒喝:“住手!“
只见海丞黑着脸,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他训斥海安:“我以为你有何高明手段,原来不过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用板子审案的官全是昏官庸官,你连一件窃鱼案都要借助板子,以后如果遇到大案,岂不是每次都要动大刑?与其让你留下无数冤案,给我海家丢脸,还不如不去做这个县令。“说着,海丞拿起海安的官印,就要丢进水里。
海安赶紧上前跪倒:“父亲,我错了,是我一时性急,请父亲放心,我在一天之内定要断清此案,否则我自己把官印归还朝廷,脱下官袍,回家种田。“
海丞见海安言辞恳切,才收起怒气:“也好,就看你一天之内如何了断此案。“
海安忧心忡忡在船内踱步,焦躁不已。皇甫定风闲来无事,出来看看,一眼便见海安在哪犯愁,不禁走近道:“海兄,何事如此忧虑?”
“哎!都是一条鱼惹的祸!”海安把事情告诉皇甫定风。
皇甫定风道“海兄若信得过在下,不妨带我去厨房看看?”
海安无奈,想着多一个人多一点力量。便带去吧!
海安带皇甫定风来到厨房,皇甫定风翻看了盘中剩下的鱼骨,思忖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道“海兄,我找到一处疑点。”
“什么疑点?”海安急忙问道。
皇甫定风指着盘里的鱼骨说:“常人吃鱼时,要十分留心鱼刺,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鱼刺卡住喉咙。但是看看这个盘中,鱼刺根根不少,上面鱼肉皆无,鲫鱼被偷前后不过短短半炷香工夫,什么人有如此本事,能在眨眼间把这么大一条鲫鱼吃得干干净净、骨肉分明?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我想,这盘子里的鱼根本不是渔翁送的清江鲫鱼,偷鱼的人一定是先把鲫鱼偷走,再用早先吃剩下的鱼骨冒充。“
“对啊!正是如此!我怎么没想到!”海安激动道。
“可是这样,还是无法找出贼人!”海安失落道。
皇甫定风道:“既然偷鱼的人还没机会吃掉鲫鱼,我想鱼一定还藏在船上。“你立即下令让随从搜船。或许就找到了。
不料把船翻了个遍,仍没有发现鲫鱼的影子,海安又被难住了。
“风兄,还是找不到!哎!”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一条小小的鲫鱼弄得灰头土脸。心里烦恼不已。皇甫定风也不由疑惑。使用神识探察全船,竟然也没有发现。不禁一愣,难道我的判断是错的?“小八,你可知谁偷了鱼?”
“呵呵!小子,早说你很笨了!你还不服气!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哎!我的帝君大人,您英明神武,冠绝古今,怎么就找了这样一个传人啊!悲哉!痛哉!呜呼哀哉!”
皇甫定风连忙把小八的声音屏蔽掉。
两人正在踌躇间。海安一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砚台。这时正巧海安夫人进舱,女子颇具姿容娴静大方。见砚台翻倒在桌上,便问:“是哪个丫鬟如此粗心,打翻了夫君的砚台?“
“夫人不用生气,砚台是我自己打翻的。“包催心不在焉地说着。
突然,皇甫定风脑海里仿佛划过一道闪电,心里一阵亮堂。
“夫人,这位是风公子。”海安虽然忧虑,但还是不忘让夫人给皇甫定风见礼。
“妾身见过风公子。”海安夫人手垂腰间,微微一礼。
“见过夫人,”皇甫定风淡笑还礼。转头。皇甫定风兴奋地对海安,道:“海兄,我已经找到了偷鱼的人。“
“哦,!是谁?“海安急忙问。
皇甫定风微微一笑:“你可听见刚才夫人说了什么?为何会如此说呢!“
海安大惑,但海安又岂是无能之辈,“夫人的话”,见皇甫定风竟然如此说道。海安便看向一旁收拾烟台的夫人。心中仔细一琢磨,顿时想的明白。便立刻跑到海丞舱内。
………………
“为什么说是我?“海丞饶有兴趣地问向激动的海安。
海安胸有成竹地说:“刚才我不小心打翻了一个砚台,夫人便怀疑是丫鬟打翻的,这使我想到,我们总是责怪下人犯错,却不想我们自己同样会犯错。其实鲫鱼失窃当时,除了三个下人,还有一个人也有作案的时间,这人就是父亲您。当时您曾经出去过一会,可我却根本没有怀疑您。搜船时,全船也只有父亲您一人身上没有被搜。而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父亲您穿的是宽袍大袖,平时您都是垂着袖子,可自从丢鱼后,父亲却一直把袖子拢在一起,因此我断定,鲫鱼一直都藏在父亲的袖子里。“
海丞听完哈哈大笑:“不错,鲫鱼是我偷的。“说着,他垂下袖口,一条半熟的鲫鱼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原来,海丞见海安虽然志向远大,却有些纸上谈兵,夸夸其谈,于是他临时想了个主意来考验包催的断案能力。如果海安断不清此案,海丞将会上书朝廷,收回海安的县令之职,免得天下又多一个昏官。
海安坐在房中和皇甫定风把酒言欢,道“风兄,多谢你了!”海安道。
“哈哈!海兄,何必言谢,即便我不说,海兄也不会让父亲失望,我只不过稍加提醒而已!”
至于皇甫定风为何没有用神识探察出鱼在海丞身上,自然是因为,开始皇甫定风也没想到海丞的可能。更何况,皇甫定风又岂能随便窥视探察女子,还有海安夫人。更何况他们也没有理由去偷吃一条鱼。这便是惯性思维的局限。
真理,
或者说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有时只是一层窗户纸,
有时很简单,
只要换个思维方式就可以捅破,但由于人们的习惯性思维使自己作茧自缚了。当然,对于平凡人而言,要摆脱思维惯性,易说难做,但至少应该该成为努力的方向。
皇甫定风欲修炼智道,便应该从打破惯性思维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