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刚刚从李府回到家中的萧清泉,面色还是十分难看。
并没有想到,此事那李修闲的大哥李修晟竟然还参与其中,而从他口中知道的结果,越发印证了萧清泉的猜想。
杀人毁尸......
绝对符合梅之瑶在萧清泉心中的印象,他也绝对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那么说,他真的是在隐瞒自己是高手的事实了?
不然这件事真的无法解释的通!
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而且这秘密,说不定还跟萧家有关。
难道他觊觎萧家家业?
之所以一直如此扮猪吃虎,刻意隐瞒,有很深的谋划?
而且看萧清歌的模样,对这件事似乎并不知情,谁能想到,一个小小家奴,有如此城府!
他一直刻意亲近萧清歌,一定是打着日后侵占了萧家的心思!
萧清泉越发认证自己的猜想。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继续做绝了!
萧清泉也告知了两人,从丫鬟桃儿口中知道的情况。
一个梅之瑶,一个何白首,一死一伤,便换了一帮以裘百风为首的山贼全部失踪,人间蒸发......
而且,那何白首是确定无疑中了剧毒的!
梅之瑶会武功,是高手的这个猜测,因为有眼睁睁的事实摆在眼前,已经不仅仅只是猜测了,应该就是事情的真相!
三人商议之后,眼下裘百风只怕已经真的身死,那猛虎寨也绝对早晚会查到几人头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都推在梅之瑶身上。
既然他想隐藏武功,那便背下这锅吧!
没想到歪打正着,还引出了这样的事儿来!
无毒不丈夫,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再把事情做绝一点!
萧清泉狠狠咬着牙,既是被逼无奈,也是非做不可了。
一个计划在三人的谋划中,慢慢成型。
........
小桃儿的房间里,萧清泉满脸温柔的笑,“趁热喝吧,我刚才特意让厨房给你熬的鸡汤,很补,你现在就需要好好补身子。”
小桃儿满脸晕红,已是一身睡衣,刚才早已歇下,没想到这坏人居然上了门来.......
眼睛有些晶莹,没想到他是提着汤煲来的。捧着手里的瓷碗,那碗里正冒出热气,汤浓油亮。
“少爷......”
“我说过,我会好好待你的,放心,再等等,这肚子瞒不住,这次这事儿虽然没成,但也不打紧,只要你听我的话,日后你一定会是萧家大夫人的。”
萧清泉笑得温柔,搂着小丫鬟在怀里。
“少爷,您对我这么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的,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桃儿羞赧地红着脸,小口抿了口鸡汤。
萧清泉温柔道:“多喝点,现在可是两个人需要补充营养。”
轻轻摸着桃儿肚子,萧清泉的笑容有片刻迟疑。
等她羞着脸喝完了一碗鸡汤,才低声道:“少爷坏死了,以后宝宝可不能像你一样四处招惹小姑娘......”
话没完,低着头,脸蛋通红。
看着干干净净的瓷碗,萧清泉搂紧了小丫鬟,一时却是眉头拧起,笑容也彻底消失不见了,在耳畔喃喃道:“不要怪我,我也不想......既然你都说是我的人了,便再最后帮我一次吧......”
“少爷,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会不帮你.......”
小桃儿还沉浸在极大的幸福之中,全然没有理会到萧清泉的深意,不过片刻间,肚子却如刀绞一般难受,痛的面色惨白,忍不住叫起来。
“少爷,我肚子好疼......”
萧清泉一把死死捂住了她的嘴,紧紧搂紧了她痛得发颤的身子,不让她挣扎,她面色难看,额头顷刻间都是冷汗,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这个刚才还一脸温柔,此刻满面阴沉的男人。
“唔...唔....”
可是她一个小丫头的力气,又哪里有萧清泉这男子大。
眼泪横流,挣扎不动,剧痛让她脸色青白,一口口血从萧清泉捂着她嘴巴的手缝里溢出来。
她绝望地看着身边的男人,比之剧痛更大的痛苦,是心念的崩溃。
“唔...我肚子....里.....有你的....血脉啊......你怎么.....狠心......”
最终,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小丫头便倒在了萧清泉的怀里,嘴角全是血迹。
萧清泉也放开了手。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萧清泉面容有些扭曲,狞嘶着:“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抖着手把小丫头瘫软的尸体小心放在床上,在桌上摆上笔墨,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墨色未干的纸来,放在她手里拽着,最后又把小桃儿那十分珍惜的物件摆在身下。
做完这一切,这才收了汤煲,吹了蜡,小心退出小丫鬟的房间,关好了门。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小桃儿眼角泪痕未干的冰冷尸体。
.........
院子里,梅之瑶的房间,李修晟竟黑衣蒙面出现在了其中。
不一会儿,屋外也跑进了个人,正是萧清泉。
“不在?”
萧清泉愣了愣。
李修晟低沉道:“你不是说他受了伤,在房中休息吗?”
萧清泉也疑惑道:“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谁知道这臭小子跑哪里去了,不过不在更好,这不是更说明了他有问题么。”冷笑着。
本来李修晟是要来印证一二,这梅之瑶到底是不是身怀武功,也好引了他走,让萧清泉好办事儿,没想到这大半夜的,房间内竟空无一人。
摸过他被褥,一片冰凉,证明他离开了房间已经很久了。
“你的事情办好了么?”
李修晟皱眉问道。
萧清泉横了他一眼,“还用你说吗?”
李修晟道:“那就行了,事不宜迟,照计划行事吧。”
萧清泉又从怀里掏出封密信来,不过那封口的火漆已经被拆了开,在房间里琢磨一阵,便小心揭过被褥,放在了床下。
“走。”
两人收拾一阵,尽量不留下痕迹,这才掩门而去。
......................
“出事了姐姐!”
白日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心情郁结的萧清歌本久久不能入睡,刚刚才躺下不久,便被紧张焦急的呼喊吵醒。
很快脚步声就止在了门外,一阵拍门,“姐姐快醒醒,快醒醒,出事了!”
是萧清泉的声音,似乎很急切。
萧清歌忙起身,点了蜡烛,披上外衣打开房门来。
“这么晚了,又出什么事了?”
萧清歌见萧清泉一脸的急切,忙问道,颦眉皱起。
“桃儿死了!桃儿死了!”
萧清泉急声道。
“什么!”
萧清歌失声脱口,心里一惊,“好好的,桃儿怎么会死!”
萧清泉拉起萧清歌,“别说了,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等到了那小桃儿房间,才发现此刻房中已经有不少人在。
几个丫鬟哭哭啼啼,却连萧家二爷萧远山也在,此刻他面色震怒,大为光火,手里正拿着一张写满了娟秀字迹的纸。
萧清歌一眼就见到了床榻上,那仅着单薄睡衣,一脸青白,嘴角全是干涸血迹瞪大了眼睛死像极惨的贴身大丫鬟,小桃儿。
犹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萧清歌又惊又怒又气,这小桃儿从小侍候她,是她贴身大丫头,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
颤着手,轻轻覆上她那已经没了血色青白的脸蛋,缓缓替她把眼睛闭上,那眼角的泪痕还犹未干涸。
“桃儿......”
萧清歌难忍悲痛,哽咽失声。
就在刚刚,她还好好的......
萧远山脸上都是怒气,把手中那写满了娟秀小字的纸笺递了给萧清歌。
“清歌儿,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萧清歌眉头一挑,接过那纸笺,文字娟秀,小巧玲珑,正是桃儿的笔迹。
一番读罢,心中的震骇,更甚。
那纸上,写满了痴情至深,是桃儿与一个男子的恩怨纠缠。
“君见如晤,此番留言,唯留世间一身清白。
初见君,方才豆蔻,时妾已芳心暗许,经年而往,得君怜惜,妾倍感欢愉,敢不将心寄予君......
时年深月长,知君志高远,大小姐待妾如至亲手足,奈唯君许,背主无道也随君意,妾虽长感愧疚,亦愿甘之。
至昨日,妾以身怀君骨血月有余,反被君诬以他人贱种,妾之身心,从来属君,闻此言,然心以绝之,留此书愿与君知,以死明志,妾一身清白,不容有污。
另君交托之事以备,对小姐之愧,唯来世图报,此生,只许君,不作贰心矣。
唯望君此后,善作珍重,得逞所愿,一路坦途。
妾绝笔。”
..........................
“到底是谁!”
萧清歌从来没有如此失态,几乎是咬碎了银牙,从喉咙里低吼出的凄喊。
握着那纸笺的玉手,也不住颤抖。
萧清泉低着头,嘴角泛着阴冷的弧度。
这一招借刀杀人,高就高在,并没有明确的指名道姓是谁。
“清歌儿,这是在桃儿身边发现的,你再看看——”
那是一张精致的手帕,从萧远山手里接过,萧清歌仔细观察,却一时想不起这有些眼熟的手帕,是哪里眼熟熟悉。
“这是——”
萧清歌紧皱着眉头,越看却越感觉熟悉。
萧清泉嘴角一动,暗暗冷笑。
萧远山已怒道:“你忘了,这是上一次在布庄时,你见人卸货辛苦,便把这刚刚从新进布料中抽样做成的手帕,给了谁来?”
手一颤,脑中灵光一闪,是他!
萧清歌一怔,“不.......怎么会.......”
“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