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义下巴微仰，看着对面带着些许不屑道：“希望到时候你们的武甲够硬，就是不知武甲报销两次要减多少补贴？”
李树元握了握拳头，胸前起伏了几下，没有说话。
雷望宇在与殷岩松对视着，也没有说话。
黄剑忍不住看着殷岩松又开始阴阳怪气：“我倒希望你们的肋骨够硬，不知断一次肋骨要在医务楼躺多久？”
李明义看着他笑容再次阴森起来：“又皮痒了？”
雷望宇没有出声，转身走向店内另一侧的深处，黄剑与李树元两人与殷岩松对视了眼，也跟了过去。
……
……
被三人这么一搅局，众人胃口都淡了些，李明义与殷岩松坐回原位之后，气氛也没方才那么欢乐了。
王越龙语气有些沉重，说道：“暂时还不知兵王擂台的赛制是怎么样的，但雷望宇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这次的域境评测在他们的宿舍内，仅次于林究和李树元，是域境七-初段-70%。而且他做事一向要更冷静一点，其他两人，李树元容易毛躁，黄剑容易自满，老松你要是真在兵王擂台上遇着他，可得有一番恶战。”
胡见山打趣道：“说不定那龟儿子还没遇到老松就先被淘汰了呢，‘我研究了一下兵王擂台，决定不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见山哈了几声，见众人没有附和他，脸色都有些沉重，突然反应过来以实力来说，殷岩松先被淘汰的几率要更大一些，便也笑不下去了，整个人也有些蔫。
殷岩松沉默了一会，说道：“这学期的自由时间，我准备尽量都安排在训练舱，争取看能不能在擂台赛开始前晋升到域境七。”
域境七。
其他人脸色更沉重了些。
现在到擂台赛还有两次月末考核，一次期末考核，然后才是擂台赛，总共有四个月左右。
域境八-中段-60%，四个月时间想要跨越两个阶段直接晋升到域境七，不说不行，但绝对不容易，况且殷岩松之前还一直在域境八顶端卡了小半年。
“事在人为。”岳河拍拍殷岩松的肩膀安慰道。
李祥也凑了过来，揉了揉殷岩松的后脖道：“你之前有过域境八顶端的基础，要再上去应该比其他人容易一些，你自己不也说了嘛，‘擂台见’。加油啊副班长。”
“嘿，你不说我都忘了老松还是我们一排二班的副班长。”
彭豪几人也凑了过来，纷纷安慰鼓励了下殷岩松，活跃了下气氛。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明义说道：“我建议老松最好不要这么拼，很容易适得其反。”
“哈？”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了李明义，不知他为何这时候给殷岩松泼冷水，殷岩松倒是愣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些啥。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一年级第一次上训练舱课程是，连长说过的话？”
李明义解释道：“训练舱可以让人在同样的时间内，获得比日常训练好几倍的提升。但它的原理和日常训练一样，都是通过肉体和精神的短暂透支，来达到突破极限的效果。同样的训练时间，我们在训练舱获得比外面高三倍的提升，身体的透支比外面也要高上一倍。”
彭豪愣了下，疑惑道：“那不正好吗，这提升的倍数比和身体负荷的倍数比，怎么看怎么赚。”
见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是这表情，李明义翻了下白眼，无语道：“要真这样，你们以为训练舱的资源还会这么充裕？学院里愿意拿命去搏进步的人多了去了，但有时候搏命并不会换来进步，而有可能真的会因此死去。”
“这周的训练强度，虽然每天都叫苦不堪，但以我们体质和自愈速度，一个晚上的恢复时间其实还算充足，你们感受不出什么。但要是大黑脸突然间说集体来个夜间行军，第二天还要照常训练呢？你们觉得这种生活自己能坚持多少天？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并不是不断地使劲逼自己，就会不断地进步。”
见众人都陷入了沉思，李明义索性点明了说：“三次自由训练全约训练舱，再加一次固定的课程，一周过去，百分百会因为身体透支而倒下。即便是劉志方、蜀国晟这些人，他们的自由训练时间，偶尔也要穿插战策、射击等课程来减少身体的负荷。”
能挤进年级的总榜，李明义除了身体天赋好，比其他人也要更加努力，要说宿舍里谁对训练更有心得，那肯定是他。
彭豪似懂非懂地点头道：“所以蜀国晟周日下午才会天天都在这边的茶坊看书？”
胡见山嘿嘿笑道：“你真聪明。”
“滚。”
殷岩松偶尔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深思。
李明义话也没有说太重，拍了拍殷岩松的背部道：“以身体为要，可以试试，但不要太过勉强，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说不定像老胡说的那样，雷望宇会先遇上我呢。”
“我明白，但……我还是想试一下。”
殷岩松犹豫了会，还是没改变自己的方案，微微挺直了腰，眼神明亮道：“就是不知道，我顶不顶得住？”
……
……
木香阁里，殷老爷子刚送走一拨客人，坐回摇椅里边，也不带老花镜，拿起摇椅里的一桩已经初具轮廓的木头前后端详着，想着该往哪个方向去刻。
摸了摸口袋，殷老爷子有些犯烟瘾，但也没有动身去找。
自从开了这店子，他为了戒烟，就只把烟放在书房里边，绝不带出来。
没办法，那客人人来人往的大多都不喜欢，老爷子再怎么不在乎生意，那也不能真把客人都往外赶不是。
腕上震了一下，弹出通话简讯，老爷子看了眼，将投影放置到右上角，看着那张逐年苍老的面孔，沉默了会，主动开口道：“身体还好么？”
坐在轮椅上的老年女性依稀还可见年轻的美丽，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清醒，你又在刻木头了吗？”
老爷子将手中的木头放回一边，看回老年女性道：“他们周末还在上班吗？”
“阿天在公司，阿荨早上来了会，又有事情走了，说晚上再和阿天过来吃饭。”
“嗯。”
沉默了会，老年女**言又止，殷老爷子主动道：“你想岩松？你实在想他月末放假我就让他去一下。”
“我是想你和小宇。”
“你知道我不想去北凰城。”
“来一下下又没人说你，当初这事是阿天做的不对，但你都以退役来表明自己态度了，谁还会怪你。”
殷老爷子沉默了会，仍旧道：“我不想去。”
“那我去你那里。”
听着从老人嘴里出来的以往从未说过的话语，殷老爷子看了她一会，问道：“怎么突然就这么想我了？”
老人低下头，想起以前年轻的种种，双手微微抓了下裤子，又松开，低声道：“人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