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程度,不算出言不逊。”
沈子谟却是不满意薛止语这样解释的。
“止儿,我方才与你谈及老师,并不是想要让你放过她。是,我是不希望老师的名声受损,但这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于我而言,只有你是最重要的,我不愿意让你受半点委屈,尤其是不愿意让你因为我而受委屈。”
“你这话,我可是记住了。”薛止语轻声道,心中甜得简直都要溢出来。
“自然是该记住的。”拉过薛止语的一只手,沈子谟一边心有不平的揉捏着,一边开口抱怨道:“省得都不知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丫头,会把我排到哪里去。”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薛止语她听得高兴,但正事也还是要说的。
“我是真不委屈。那梅香来……”
薛止语实在是觉得好笑,除了葛莲儿以外,她大概是当真没遇上过这般的上门挑衅。
主要还挑衅的十分没有水准。让她都觉得,她如果对此斤斤计较的话,是对自己的一种贬低。
想一想,这种做法其实也是挺厉害的。便是明知道对方犯了蠢,都让人不好对付。
“那梅香来,其实也傻得挺可爱的。”
沈子谟倒是同意薛止语的这一看法,可不就是傻嘛。不傻的话,又怎么会这么手段粗糙的被人推出来做靶子。
“只就是不知道,她身上的那一条裙子,到底是她凑巧看见的,还是有人特意告诉了她。”
薛止语虽然不喜欢有人和她穿一样的衣服,但要是有人因为见了她的衣着,然后再特意仿制,那感觉也是怪怪的。至少她敢肯定,她并不为此而感到高兴。
“太子妃既然敢跟你说那条裙子是全大元独一无二的,倒也不至于在这方面糊弄你。说不准也就只是恰巧被梅香来看到,几个针线女工,梅家总还是有的。”
薛止语想想,倒也觉得这个说法的可能性更大,便暂且搁置。到底也因为梅香来这个存在对于她来说,实在也是太过无关紧要了一些。
或许不仅仅是她,若是今天这事是梅香来的自作主张还好,但若是梅家或者东宫那边有什么想法的话,估计梅香来也不过是随手一放的棋子。
成功是好,但若是不成功的话,也不会让人失望。
至于说,这东宫送来的东西,和太子妃送来的东西,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薛止语目前觉得吧,这都是不重要的。
“我跟你说,我这可是为你才受了无妄之灾,你要补偿我。”薛止语娇声道。
再是她不把这梅香来当做对手,但这平白被人寻上门来,总还是让人不快的。
尤其这不快的源头,还是她自己两辈子的夫君,那这不快的程度,就更是会变得翻倍的了。
沈子谟单手撑头,拖拖拉拉的开口道:“我倒是想要补偿给你,但在下身无长物,看来也就是只能够以身相许,才能够报答郡主一二了。”
那懒散的语气,听着就让人心头火起。
“谁要你啊。”
手还被沈子谟拉着不放,薛止语想要表现得硬气一点的抽出来,但挣了挣,半点作用也没有。
这人现今净会用力气镇压着她,再见不到当初疼她如珠如宝那样了。
“自然是你要我了。莫不是你的话,那我不是被人占了便宜。”
沈子谟近来忙得厉害,难得能够见薛止语一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压抑得狠了的缘故,闹起来也更加的厉害。
“我就乐意让你占我的便宜。”
薛止语嘴上叫着痒,忙是把他又蹭到自己肩窝的大脑袋推开,气喘道:“别闹,我今日宴请,也就能出来这一会儿的时间,等会儿可还要回去见人的,这样子闹过,可像什么样子嘛。”
“那些个无聊人有什么可见的。”
沈子谟颇为不平,不都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怎么就是半点没体会到呢。
“反倒是我,等闲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你一面。我看,倒不如让你的丫鬟下去说一声,我带你去寻别的玩意儿如何?”
“怎么就是无聊了,说不准下面那些人里面,就会有我未来的侄媳妇呢?这可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有了沈子谟的出现,薛止语的心态倒是方平了很多。想一想,她家隶哥儿也确实是该定下亲事了。
自家伯府未来继承人的妻子,薛止语可不希望她的大侄媳妇是个与她相处不来的人,还不如从现在起就帮着留意一下。
“侄媳妇?”沈子谟倒是抬了头,“你哪个侄子?是薛隶辉准备成亲了?”
“长幼有序,自然该是以隶哥儿的亲事为先。而且隶哥儿他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可不就是该开始相看起来了。”
低声叹口气,现今改成沈子谟缠着薛止语的头发了。
“照你这么说,他也才不过十六岁,你就想着要给你张罗媳妇儿了。可你怎么不想想,我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我那小媳妇还狠心着呢。”
便是不算上辈子的年头,他也还是比薛隶辉要年长的。怎么办,他也想要媳妇,可是他媳妇现在还太小了,不能要也不给要,太惨。
“这事儿你可是怪不到我头上。”
薛止语才不肯承认这事儿,若是真认下了,还保不准要被这个厚脸皮的,再讨去多少便宜呢。
“当初不也是你自己说得,说是因着秦川的那件案子,朝堂、连带着京城里面,都可得闹上一段时间了。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这种时候便是有圣上赐婚,碍于情势也会欢喜不起来,所以这次才会拖到了现在嘛。怎么,难不成你这是自己又后悔了?”
“嗯,后悔了。”
沈子谟承认得干脆,他那哪里是仅仅后悔了而已,他那分明就已经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自家小姑娘原先在京中的口碑,其实并不算好,但此去经年,这再一回来,小姑娘的面容逐渐长开,就好像是一下子变了个人一般。
食色性也,可不就是引出了不知多少暗地里的狼嘛。
上辈子的时候,因着薛止语打小身上就一直有着与沈青绍的婚约,便是后来再退婚,也因为她在退婚一事上面那霸道的行事,而让人望而却步。而且,还不等那威吓淡去,薛止语就又是与沈子谟定亲了。故而,就连沈子谟都不知道,原来他家这身上没有婚约的小姑娘,竟会有这么的受欢迎,简直都到了让他夙夜难寐的程度。
可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要早知道这样的话,沈子谟哪里会管什么京中气氛低不低迷的。他煜郡王爷一生一次的大喜事,倒是要看看会有谁敢不给面子。
“要早知道父皇会故意诓骗于我,我倒是还不如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先与你生米做成熟饭才是。”
“呸,不要脸。”
“这哪里就是不要脸了。”
沈子谟干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薛止语身上,深切诠释着到底何为进一步的不要脸。
要不是他们此时坐在榻上,还有着后面的迎枕撑着,单只一张小小的圆凳,薛止语非是要摔倒不可。
“你我之间,本来就是连天地都拜过的,礼数周全。便是发生了点什么……”指尖划过薛止语的衣摆,沈子谟对她缓缓绽放出了一个笑容,“也是人之常情。”
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信他的鬼话。但看着沈子谟眼底下那明显的青黑,薛止语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下死力气推开他,只嘴上道:“那哪里做得数。”
沈子谟一听却是急了,只觉得这个坏丫头想赖账,不知又是要想出来什么馊主意折磨他的。
“怎么做不得数,你这丫头就是个没良心的,我看就该要让你早点认清这个事实才好。”
后仰着被压在了迎枕之上,身子下面软软的,倒也不会觉得难受。但薛止语由此更觉得这人是越来越幼稚了才对。什么光风霁月,什么老练沉稳,现今看来,通通都被他给丢在了上辈子,全做了陪葬品,埋起来了。
想东想西之间,只觉得身上的束缚感突然一松,薛止语低头看去,竟是自己身上外衣的系带被他解开了。
“怎么样,怕不怕?”沈子谟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眼前,那细细的带子蜿蜒的缠着修长的指尖,薛止语一愣,不仅不怕,甚至还有些觉得想要发笑。
“怕啊,好怕的啊。”自觉要给未来夫君留点面子的薛止语,强压着声音中的笑意,努力配合道,“怕你今天回去,就又是该要去洗冷水澡了。”
沈子谟一噎,干脆整个人都俯下了身来,存在感越发明显。
“坏丫头,你就不怕我真做什么?像你说的,王府里面近来可是穷得很,连个女人都养不起。”
薛止语咯咯直笑,并没有被限制的双手一点点攀上了沈子谟的脖颈。
“不怕啊,我知道的,你舍不得我。”
一个真心守了她两辈子的男人,薛止语知道,他从来只想给她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