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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雁南飞

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经济危机围绕在文菲身边。还债成了她生活的主题。

一觉醒来,空空如也的房间陪伴文菲,吞噬孤寂的心灵。

“工资什么时候发?”

“你已到了还款期……”

不停地催债短信电话,文菲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困境。

她再次走进了小贷公司,凡锆给她的钱,她已经还把上次的借款还清。

老板非常热情,有了一次交道,已经是熟客。“还需要多少?”

“能给我放款多少?”

“两万是不用外访的,如果数额太大,需要外访。”

所谓外访,就是贷款公司的人去实地看你是否有房在本地,单位是否在本地,这种贷款的利息也是很高的,但小贷公司为了躲避一些法律法规,会要贷款人写的借条是贷款金额的两倍,而且到手的款也只有60%。

文菲已经是没什么办法,她的脑海里只有拿到钱就可以了,但是她并不想家人知道她的真实情况,“我不希望外访,但2万元到手只有12000的话,对我用处不大。”

“那是这样,我给你推荐四家公司,你每家借款2万,不用外访,加起来也有一些钱了。”

“好吧。”文菲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她并不知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套路贷”,她把自己陷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在输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当签完借款合同,拿到款项的时候,文菲当时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她如释负重的吸了口气,明天的问题或许可以解决了,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问题会变得越来越不好解决。

已经没有什么后援资金,文菲迷茫而不知所措。员工们的工资问题也严重的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她收拾起要崩溃的心情,“问题出在哪里呢?”

当托尼和儿子接到催款电话时,他们才知道文菲在外面借了钱。“你把真实情况告诉我们。”

面对儿子和托尼的质问,文菲有一丝害怕,但她更希望保持自己一贯在家的自尊。

她还想保留着最后的尊严,希望奇迹的出现。

“需要多少钱,才能把所有的问题解决?”托尼不停地追问。

家中的经济一直是文菲掌握,托尼平时不过问家事,能吃饱穿暖,过点平常日子,他觉得已经足矣,对文菲他是心存内疚的,在最困难的时候,文菲选择和他在一起,这点他心知肚明,所以他对文菲平时也是宠爱有加,文菲有能力支撑着家,他也乐得其所。

当催款电话接踵而至时,托尼知道,以己之力,已经不能很好地把债务化解。

“我没想到你会老老实实地退费。”托尼只能这样对文菲说。“现在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你离开,什么都不要了,公司申请破产。”

文菲已经毫无主张,她只能听托尼和儿子的安排。离开公司,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文菲不能平静下来,找到高中时的闺蜜,文菲忍不住透漏了自己目前的困境。

“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难道一辈子要生存在躲躲藏藏之中。”文菲不想过这种生活。

“你还能怎么样呢?”托尼问。

“我必须回到公司,面对这一切。该自己承担的责任还得承担。”

“你承担得起吗?”

托尼的话不无道理,似乎走进死胡同里。文菲在这个时候才慢慢清醒过来。

当她把一笔笔私贷和套路贷告诉托尼时,托尼愤怒了,“你好歹也读过几天的书,这种高利贷也去碰?把地址给我,我来想办法。”

“小贷公司联系方式给我。”托尼一个个联系:“你们想把牢底坐穿?”

文菲再也没有受到小贷公司的催款了:“你什么都不管,任何钱都不要还。”托尼斩钉截铁地给建议。

“借钱给我的人都是好心帮我的,我怎么能赖账呢?”文菲和托尼是有争议的。

面对着无可奈何的局面,文菲走投无路。

回到家乡的日子,文菲的忧郁姐姐看在心里:“爸爸妈妈都不在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家里人共同解决。人在,就有希望。”姐姐的话语温暖着文菲的心。

“我们都是工薪阶层,钱也不是很多,姐夫和我商量了一下,家里还有30万存款,你拿着应急去吧。”姐姐姐夫给文菲送来了他们一生的积蓄。

文菲对家人的愧疚只能更深沉地埋在心底。

她把小贷公司的本金还了,平台上借款的利息也还掉之后,手上又是一笔资金缺口:“你怎么这么蠢呢?那些套路贷,你去还利息干什么?”托尼想阻止文菲的时候,已经是文菲再次陷入困境的时候。

文菲断断续续还了一些债务,心力交瘁,闺蜜找到了她:“彭鹤想见你。”

文菲心底深处脆弱的神经被惊起,“不,我不想见他。”她不想彭鹤看到自己失败后的狼狈样子。

痛定思痛,文菲还是回到长沙公司里,她必须面对一切,托尼的阻拦没起作用,文菲回到一片狼藉的公司,还好,凡锆一直守候在那里。

债务必须是要偿还的,文菲自己把责任承担起来,她才想起,已经很久没上课了,回归课堂,回归教学,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走了太多的弯路,文菲不想浪费时间了,接课上,她对老师们承诺:“只要我还在做,我还在坚持,就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凡锆看着文菲逐步走出来,“这才是对的,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文菲恢复了上课的节奏,灰蒙蒙的心境总算有一丝放松。

每天把课排满之后,累得其所,文菲回望自己的失败历程,借钱还债是管理失败后的又一败笔,她不得不总结自己这些年来的种种问题。一切都是性格使然,如果不改变性格,失败还会光顾,文菲对自己说。

日子还是在艰辛中度过,一天,接到彭鹤的电话:“我出差到了长沙,能否碰一面?”

文菲沉思良久,事过境迁,都有自己的家庭,主要现在是文菲在最低谷的时期,她不想在彭鹤面前出现。

“你为什么不去呢,他是来给你帮助的呀。”凡锆倒不赞成文菲的做法。

当彭鹤离开的时候,文菲内心滴血,这种悲哀,无人能懂。

托尼也带着失望一走了之。

文菲静静地守候着公司。虽无人共鸣,但她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文菲不停地跑课,体力渐渐不支,公司只有凡锆在帮忙,他看着很着急:“你不能是这样的,欲速则不达。”文菲没能回答他,文菲也无力回答,她只想尽力改变现状。

闺蜜转了些钱给文菲应急:“先拿着用吧,需要的时候再说。”文菲的心沉甸甸的,闺蜜也不富裕,她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

上课的钱,比不过还债的速度,文菲虽着急,却也在尽力。老师和员工们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还没结的,课时费多的老师有几万一个月,文菲想着老师们能缓一下,给自己两三年时间,问题就能得到解决,在不经意间,文菲收到了法院的仲裁调解书,文菲的心,彻底激怒了,好吧,咱们耗着。

人性,在金钱面前,脆弱无比,文菲虽然失败得一踏糊涂,但她还不想输给生活。

每天,面对阳光,她默默地念着:“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她怕夜的黑,但毕竟也战胜了夜的黑,当光明渐渐靠近的时候,她只想还能保持自己的本性。

托尼再也没有回到公司,他离开家的时候,天空下着雨,打湿了身体,也打湿了文菲的心,就这样了,也只能这样,别离写在脸上,把悲伤深深隐藏。

文菲倔强地坚持,她的坚持,是给自己的一份交待,她不需要人云亦云,她需要寂寞中的坚守。

该来的总是会来,老师们不停的仲裁传票,更坚定了文菲挑战现实的勇气。

只在黑暗降临的时候,寂寞缠身,文菲的房间,灯火通明,她需要光的力量,这力量让她无视人性的丑恶,无视内心深处的悲伤,她必须在坚持中走完自己孤独的旅程。

无人共鸣的时候,她对酒当歌,何去何从的时候,她也不会感到孤单,总会有关心的目光凝视她走过的旅途。

相遇需要缘分,文菲的孤独与充实交替出现,她不再有力量去改变现状,但“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原则恰到好处地诠释出她的人生,痛苦大于欢乐的日子,她也不会自怨自怜,她没有追寻过往的时间,只有把握现在的权利。

哀叹带不来改变,何不面对,随遇而安吧,文菲对自己说,没有共鸣并不代表没有生活的气息。

时间会把一切解决,文菲不再苛求别人的理解和包容,她只想不愧对时间。

与泪相伴的日子,没有他人关心和陪伴,她已经不会在意这些,她只希望自己问心无愧。

背负沉重的利息,她没有哀叹生活的不公,每件事的发生总会有原因,当我们从自身找原因的时候,所有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痛苦来自欲望,欲望战胜自我的时候,特别当它和能力不对等的时候,痛苦的根源永远解决不了。

文菲的眼泪流干之后,她还是会从心灵深处感到疲惫,孤单是必须承受的,凡锆在她难受的时候,总是恰如其分地出现:“孤独,是成功者必承受的过程。”凡锆的话,给文菲带来少许的安慰:“但我并不成功,我负债累累。”

“你会成功的,这是成功者必经历的过程。”凡锆的安慰给文菲带来些许期待,些许光明。

文菲的路还很艰难,但她已经知道怎么去应对了,她在失败中收获了爱和感动,这些经历将伴随她一生,细想一下,她并不孤单,有经历的陪伴,有同学的关爱,夫复何求?

文菲的世界不再是哀声叹气,她还会做回生活的强者,她不再是一只离开队伍的孤雁,她会随着时光,观察天气,跟着大家的脚步,飞向舒适的环境。

生活在向她招手,她也在以自己的能力回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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