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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拔剑相向

天,好亮。

诡谲中,划过一道肉眼难辨疾如幻影的凌厉寒光!

随之是一双不带活人情感的美丽瞳孔,残忍阴暗,唯我独存,一派神人避让之势。充其敌者,怕只余被她生撕活裂的下场!

毋庸置疑,她确有这资格!

一抹幽白,刃如惊电!

迅疾,狂暴,可怕,狠辣,又毫无预兆的刺向那最不该惹她逆鳞的小美人娇躯,似一骄狂的魔女,突进场中!

誓将对方剖腹剜心,方解心恨!

剑非凡品,武技精悍,莫娜强大凶厉的剑法,哪是艾雨这手无寸力娇小柔弱之姿所能抵挡。

况乎,这一击含恨出手,如风卷,云色变!

眼看一鲜嫩貌美的小佳人,便要玉残香殒。

外界,不及反应。

面临死亡,那明艳珠玉的小脸庞,莹莹回首,不晓危机一般,闪闪瞳眸,只是痴痴地盯着莫娜,像在臆测,她杀自己的念头和想法。

似失怯意,吐蕴凝息,心酸,忧郁,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地一副任凭宰割之态。

那若不着它物的清纯无辜,又表现一股逆来生受的小公主温婉之色,望之无助,更添莫娜的不屑和鄙夷。

矫情态媚,令人作呕!

本小姐偏不信,你不怕死!

恨怒并起,再不容情,催力,必要其命丧剑下!

剑刃,直刺向艾雨心口!

就在这要命时刻,场中恍然又一道压抑却又实实在在的迅猛之气,倾泻而来,针对出手!

空间震晃,莫娜只觉一强如推山摇岳的巨力清晰的透过宝剑传来,兵刃简直把持不住,一记击刺也被荡开。

迎接的,如一缜密不透风的气墙。

来源,却是一双坚实宽厚的男人手掌。平平常常,毫无花哨,拍在她这一往无前的剑体之上。

力浑厚,进势强,可验此人武艺,已达深不可测的程度。

莫娜受这附着劲力,歪斜一旁。

她虽常临强手,却少有如此狼狈,自负这一威势十分惊人的剑招,这么轻易的被人当面化去,心不能平,既凶且恨。

赛事种种,权作无功,不单失去倚仗的优异成绩,更眼睁睁被其他人夺取手中的灿烂桂冠。心底那一直隐藏蛰伏的怨毒之火,终忍不住彻底爆烈!

阻我者,定要付惨痛代价!

灵巧点地,奋身跃起,不避风芒,更以一刁钻不要命的角度袭冲!

突刺,上挑,剑亦极快,深得武技灵巧要妙,对方若妄想悍然相接,结果将被她无坚不催的宝剑切断臂膀。

出手之人,正是牵手艾雨于前的长官浔影。

危机时分,一手非凡本领制止了将演变的惨剧!

可他本人,却很迟疑。

他乃身经百战征程四方的将领出身,名义的官方首位。如此以大欺小,公然对付一小女孩,绝非光彩。

还有,莫娜出身名门,其族显贵,纵深堂宇,哪怕浔影立于今日统治一方的位置,也不得不衡量招惹大族势力的后果。

此举,不得已为之。

其势乍看澎湃十足,实非全力,主要方才寻到莫娜的攻击破绽,突兀抢手,才有一举克制。

即便如此,他的一掌,亦愈百斤,足让等闲之人失去一战之力。

却料不到,莫娜比预料中还要凶狠!

剑道被夺,反激此女的蛮行!

不顾一切的报复怨怒,强横杀来,害的浔影这可怜老实的劝架长辈,也不幸免的被痛宰中伤。

人挡杀人,神挡除神!

莫娜盛怒下,完全摒弃守御,剑光,不遗余力疯狂点出,狠毒无匹,大有不见血,誓不留情之念!

浔影讶其本领,暗自点头。

脸色严肃,不由将对方气息牢牢锁定。

挪移行步,微动身型,若不细看,难觉他半点反应和变化,可就凭这寸尺之功,堪堪避过莫娜祭出强大的锋刃余形。

但观,方圆之间,一女一柄利剑,放肆挥洒,势姿精悍,展开一道道优雅迅捷的无情剑花!

一人顺势而为,或进或避,数次往替,徘于光影之内。

不管剑法如何连突急刺,刁钻凶狠,偏那一身黑色儒袍如影而飘,至其边角都没伤到。你追我闪,你攻我御,让此战情势,更惊险三分!

莫娜眉眼如霜,一声怒喝,暴火不断的蔓延,纤手持剑横斩向对方腰肌大害!

浔影神色不改,掌劲深藏,身呈‘弓形’后避,继续忍让承担对方一次次的残酷攻击。莫娜得势不饶,疾步连踏,一往直前,佩剑直刺对方胸膛,完全是以命相拼,要分生死的情势!

浔影临赛台边缘,已闪无可闪,而处这小小区域,也再容不得再多落脚地方。若被一小辈,这样的逼下台去,以他的身份来讲,再丢脸的事也是不及。

莫娜心火已炽,意欲早早建功,但却因招式用力过猛,已失起始那么自如灵锐。

在所有人注视下,浔影身似化一急急旋风,任那剑尖划过其黑衫的前襟处,观者无不惊声,不忍看那肉破血流之局面!

锋利之刃,瞬间便轻易的在他衣服切开一条直线整齐的破口,可知剑势,何等的锋锐。虽险至毫厘,却宣告刺空!

一刹那,浔影手收肋下,终于出招!

掌指快捷无伦,木鸟啄树一般,直点莫娜柔白的持剑手腕处!

移步脱战,恢复肃容。

空手破刃!

莫娜眉心紧蹙,所有后续攻势全部作废。

输了。

‘当啷’一声,佩剑摔落赛台。

清脆悦耳声音,犹自嗡鸣。

银牙咬唇,揉捏痛处,然并未有意再拾佩剑,不甘心的恶狠狠瞪大眼睛,明白双方差距,是对方手下留情。

一连串动作,只在弹指。

人头攒聚。

哑然的,惊呼的,木然的,看着一场危险冲击风波消去。

这时,慌乱的噪音,该有的情绪,才渐渐的表现出来。

多者,开始批评莫娜,不分场合,嫉恨报复。在这重大仪式紧要关头,在堂堂官长浔影大人在场情况下,还敢伤人害命!

被好意制止,竟不甘休,自不量力的竟对镇中倍受尊敬的浔影本人动起手来,真真目无尊尚!

除少数佩服她的人外,官绅,要员,民众,无不对她所作所为,大摇其头,苦叹声声。

历来,习武者,最重武德。

保家卫国,心怀苍生,是有实之士上达天听,唯一追求的崇高理想!

倚仗武技,持强凌弱,动辄因己私情,纵煞行事,不单有失武者身份,也为其宗族抹污,人所不齿,君子不行。

特别世家子女,族中约束更严,标榜甚高,只有律己忍性,方可为其族命运规划一好的前景。

说归说,管你道出天大道理来,偏对,这一武学大族的莫家千金全无限制!

一来,年幼不羁,率性是她这年纪想当然的事!

二来,还是一聪敏美貌的女孩子,天份颇高,长辈不好苛责,听之任之。

相比大多修炼剑法严加管束的苦命男弟子,唯独莫娜最是特殊,是绝无仅有的宽松,轻视和放纵。

女子习武,毕竟寿命,造诣有限。

欲上登仙成圣之境,实太缥缈无寻。

可莫娜自持要强,想法偏激!

不但誓取其族的偌大武学家业,更要赢得国家授予的剑宗唯一掌门人!

对任何关心,毫不领情,且更不能容忍,旁人言论歧视女孩子习武的事实!

好勇斗狠,每每场合非拉人比上下高低!

人无他法,对她惧怕迁就多多。

而她头脑固执,非常不快,对推脱之词,愈是敏感。

渐渐的,养成她乖戾,自傲,阴冷的性情。

谁惹她的霉头,就要谁死!

外数者,也多对这样横行无忌,毫不‘温柔可爱’的女孩,大有诟病。

哪怕她头顶着大家门庭的显赫光环,却不被镇中大族中人所喜,也是间接造成这界大赛选美票数惨遭失利一个原因。

祭坛,大气庄重。

艾雨一身奢华出嫁的仙儿妆扮,珠光盛放。

环饰莹亮,雾雪清丽,配着发自自然的一副娇美惊艳的姿容,如异域仙境诞生,观之人醉,见之人怜。

而这么风情楚楚,妩媚怡人的女子,却最是同莫娜心中的巾帼英雄形象,完全对立!

在她心中,这种女子简直就是专为勾引男人,只懂挥霍妖魅色相,不知自矜自爱的贱婢!

敌视,憎恨,厌恶至极点!

深感莫娜目光不善,艾雨后知后觉的紧紧揪住面前身影高大长辈的长衫。朱唇轻咬,眸露哀情。

才晓得害怕,恐惧是怎样的一回事。

朱小心,从旁默数,‘一,二,三,哭!’

奇怪,怎没动静?

丧气,脑袋早早想好的台词还要再吞肚子里。

艾雨,娇声询问。“你要,杀我?”

莫娜意识清醒,故作狰狞。“还想毁容,放血,剥皮,碎尸,”

心颤。

其实,莫娜下手是有分寸,未想取人性命,本欲将艾雨一身精致扮相绞成碎屑,让她当众出丑,羞辱一番便罢。

可一见她那让人欲退还迎人畜无害的娇柔小脸蛋,痛恨便不从一处来!

该死!

就是她,勾走场中多数人的魂魄!

就是就这小贱人,夺走自己梦寐以求选美王冠的头名!

就是这只狐狸精,一手葬送自己辛辛苦苦盘算多年的前程大业!

哪堪再忍?

拒不低头,就算明知自己犯错,一对愤毒的美目,凝视天空!

儿在这最真诚庄重的陵墓先人坟前,更是对浔雨大将军的蔑视和不敬!

众嘉宾,无一出声。

面对悠悠之口,此事确不能轻易处之。

所有人,静待答复。

浔影不显表情,像对莫娜行为种种,难以决策,又如冰水火山相碰,要爆发不可收拾的严重性。

淡淡道。“莫娜小姐,令人欣赏。

小小年纪,学究天人,美丽勇敢,剑术绝伦。

本人自问在你之年,绝未有此造诣。

难怪你族,能生授帝王之师,屹立我国武学大家顶峰数十载,而宗明不坠。

想你亦知,武者,除稳,准,狠三要,更需秉持自己波澜内心,不为外情所诱,才可晋身上境,踏步青云。

否则,同本人切磋,也不会短时,愤然败阵。

不得不感叹,江海后浪推前浪,我这个老头子,时日无多矣,”

句句在耳,思索‘切磋’二字,而最后两句,明显前后不相继。

莫娜猜不透,浔影真正的想法。

虽未半句批责之言,她更感心中悲伤,偏又有如大浪滔天的仇恨,无处宣泄!

惨白的脸。“小女,谨记。”

淡淡微笑。“且问,你意何为?”

一脸坚决。“小女告罪。

这浔雨之女,殊为重要,而特是这个艾雨乃一无用无力之人,只存迷乱惑人之心!

她,切不能继任此位!”

此语,一旁朱小心听罢,异常躁怒,勾起前耻!

想来,她也是青春貌美,淋雨村里公认的‘第一’美少女,前提若无艾雨的话。

没想在这次比赛,得票被莫娜落下十万八千里,每每还遭屡屡迫害,一直没得顺气!

不忿早已,肚中火冒。

跳出。“莫娜,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又想说,你伸一根手指就可把人碾死?

知你厉害,尊贵的高傲的莫家大小姐,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向来乾坤‘毒’断,以‘利’服人!

怪不得,敢公然行凶,阻挠仪式的进行,还要当镇长大人的主!

你言艾雨,不能继任。

肯定该由你莫大小姐自己舔着脸上去,登坛封后了?”

伶牙利嘴的一番奚落,莫娜却无辩驳,只顾指着艾雨,美目喷火。

大喝。“我,以事论事!

艾雨,你就会躲别人背后算什么!

你有哪一点比我强?

你有哪一点实力比的上我?

你有哪一点能继承英雄的浔雨大将军之姿?

有本事堂堂正正,跟本小姐比一场!

若你能打败我,任何罪责本小姐一人抗,”

朱小心,咧嘴。“比什么?

比谁卑鄙龌龊?

比谁毫无人性?

雨儿,她分明不坏好心,趁机羞辱你,别和这种低级女人一般见识!

回来,你不要命了!”

艾雨站出,脸红烧云。

巧步莲移,一手捏裙纱摆,一边勉强蹲下,就在莫娜阴毒和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慢慢握起她那柄弃之不顾掉落在地的佩剑。

好重!

乍看细长的女子所用之剑,然分量十分沉重,艾雨不在意的一握,身体带的前倾,娇声中,险些呈四脚姿态趴在地上。

莫娜冷然,目光尽是讽刺!

朱小心气极,翻白眼,雨儿你非众目睽睽下,给我丢人!

蓝盈盈的优雅剑身,环着幽幽的金属缨络花纹,剑手雕着‘莫娜’二字的独特铭文,很是别致和美观。

近前。“莫,莫娜小姐,你的剑,”

眉梢冷厉,不屑道。“滚开,谁要你的脏手去碰它!”

莫娜一把从摇摇晃晃的艾雨手中,将剑夺过,宝剑十分凌厉的旋一道弧形轨迹,半分不差地直指对方似水若波的眼睛。

寒气,周遭而出。

剑在莫娜手中,如自主散发骇人的煞气一般。

朱小心,急不可耐。“浔影大人,快阻止她们!

她分明想杀掉雨儿,好自己当冠军!

当着您的面,就敢把剑相向,私下,我们哪还有命在?

雨儿这么美,若落她手里,一定难逃她百般羞辱,受尽折磨和虐待!

您,要为我们做主,”

台下,议论频频。

偏偏看热闹,不良心态作祟,专有不断打趣,瞧好,助威的!

若无官方大佬镇压,不知乱的什么景象来。

女人发起疯来,十头蛮牛也拉不住。而此时莫娜,已滨临界点。所有怒气,绝然要发泄到艾雨身上。

打定注意,若她一句不合己意,非要将她撕烂扒光,让她求天喊娘!

心肝乱跳。“这剑和你一样,美丽又坚强,”

冷冷目光打量,并未回应。

但见这把剑如活的一般,在莫娜掌心跳跃,灵敏的翻绕其小臂,如恶鹰般向其迫来。

在艾雨双手抱头的娇呼之中,又不可思议的消失半空,千折百转,回到剑鞘之内。

端的不可思议,潇洒无比!

不屑。“废物!”

哀伤。“是,”

冷然。“求饶,让本小姐放过你?”

苦闷。“你,要怎样才,”

怨毒。“浔雨之女这称号,是我的!”

承认。“是,”

咬牙。“我,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为此勤学苦练,通读文章,还要学习,那些我本讨厌的事,辛苦多少时间,就是为今天的存在!

这位子是我的,是我的,是本小姐一人才配拥有的!

可你!

卑贱不堪,讨好卖乖,无端靠美色,悦人为乐!

在这威风凛凛的浔雨大将军灵前,竟无耻的穿婚纱,抛绣球,勾男人,搔首弄姿!

简直就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狐狸精,败坏我们生为女子的尊严!

恨不,将你乱刃分尸!”

听得咒骂,俏脸羞红,心虽有不平,又没法反驳。

今时今日,确再没有比这更丢人的。

但是,莫娜为得选美冠军,残忍杀生,不择手段,也有些不可理喻。

疑惑。“称号,有何紧要,你家,该不缺钱,”

莫娜一阵错愕,原来遇到一白痴!

一向自诩武技强硬智力超群的自己,会被这样一个废物手中落败,这失落,羞辱感就别提了!

而偏偏对方,刚还坦言,来参加大赛,就是为了来圈钱的。

如比火上浇油,恨意滔天!

恼怒。“你竟将浔雨之名,拿钱来比!”

不解。“名,就被人叫,”

恨道。“浔雨之名,比什么都尊贵!”

负气。“你给钱,让你当,”

什么!

二女旁若无人,就这么达成私下协议吗?

几大长老辛苦忙活一辈子,好让他们额角汗颜。努力多少次才幸而当浔雨接班人的人,竟公开买卖的如斯坦然?

也是,名乃身外之物。

艾雨小姐参赛,本就为了领奖金而来的!

实力再强,莫娜也是少女,真性情爆发,把其族千金小姐的风范脸面,一时都扔九天云外,活活要吃人一般。

而艾雨这甜美娇丽的小可怜,首次遇到比朱小心还讨人厌的女人!

以前,还单纯的认为,这个世界风光绚烂,美好长存。一直是丽如花,美如卷,红似火,绿如蓝。

忧郁感伤,半分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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