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个时间了，我还能拒绝吗？
真这么做了，估计新一轮的神战就要爆发了吧！
奥丁满脸笑意，点头同意宙斯开始的说法，好似之前质疑计划粗糙的人不是他一般。
“好了，撤了吧，我也该走了。”宙斯得了准信后，不再关注奥丁的神情，反倒把弄着桌上乘瓜果的盘子，“有趣的东西。”
“玩物罢了，我的宝库中相似的不少，感兴趣就拿走吧。”
奥丁伸手取回永恒之枪，同时示意宙斯该与他前往彩虹桥。
“行，拿回去让赫淮斯……还是自己拆拆看。”
……
彩虹桥旁，海姆达尔驻守的控制室内，
原本哼着歌，与奥丁慢悠悠往外走的宙斯突然脚步一顿，转身步入，无视一旁暗自警惕的海姆达尔，怔怔地看着投影外界无尽星空的黑暗空间。
过了一会儿，注意到奥丁缓步走到身边，开口说道：“奥丁，九界怎么样了？”
“…阿斯加德中，包尔已经加冕为王，开始与黑暗之主玛勒基斯展开争斗，离‘我’的诞生还远着。”
“不愧是众神之父，相隔数个星域，不光轻易观察到所发生的一切，甚至还给予调控。”
“你也一样，宙斯，这是至高们给予的恩赐。”
“不，是补偿。”
奥丁垂目不语，遮掩双眼中的情绪，头盔长角投下的阴影笼罩下，稍显阴翳。
对于宙斯将事情挑明而言，他是不满的，但同时有些事心中压久了，让他倍感疲惫，不是没想过告诉自己的心腹，只是找不到恰当的机会告知，又或者纯粹想试着抗一会，再等等。
“自从认识你，我才明白当初那些星空外的，‘真神’！是怎么踏入这颗星球的——是为了我们，更是为了东方。
东方因为至高……说到底，我们都是匆匆退场的过客。”转过头，宙斯似哭似笑，“有点难受。”
“罢了，我先行一步，你可别踏错了，奥丁。”
海姆达尔站在原地静静听着两神的交流，看到宙斯重新挂上高贵神秘的笑容，迈步离开，方才收回竖起的长剑，橘红色的双眼移向另一个方向，紧接着似乎得到了什么信号，将长剑插入控制器，启动了彩虹桥。
“有想问的吗，海姆达尔？”
“这得看您是否愿意诉说了。”
“即便是能讲的，那也是漫长的故事了。”
“这里很空旷，我平时看守在此，也没多少事务。”
……
昆仑，
伯益难得静极思动，拉着寿公从五城中溜了出来。
此刻二人正端坐在昆仑北处的巨树之下，品着茶随意闲谈（寿公一坐下就顺手把茶换成酒了），再一次谈到这巨树虽是建木残躯移栽而成，其根早在短短岁月中腐朽，但依旧给人葱郁茂密、可上接于天的感觉，看不出半分将要枯死的迹象。
“可惜了，原本还有着百仞无枝、有九欘的样子，现在已经不是，也不知这紫色的树干何时会变化。”
寿公冲莫名感怀的伯益翻了个白眼，果然啊，找自己时还打着什么出来看看外边弟子情况的说法，其实完全就是为了一观妖族对巨树的影响。
观察着周围无视他们却又主动避让的妖族，如朝圣般地向树前进，摇头叹息，“不管看几次都想不透这妖族的执，明明昔年帝颛顼伐建木、宣告四方时，妖族阻拦者并不多，更有不少趁机自建木远迁，如今一副哀悼过往，期盼建木重现也不知为何。”
伯益面容平静，即使是寿公话说到一半，挥袖收走茶具，摆好上次他们尚未结束的棋局，也依旧没有波澜……好吧，嘴角还是没忍住，微微抽动几下，毕竟和寿公下棋，演算起来太累。
“别问了，几百年来老想着从我嘴里掏出点东西，能说的这些年我陆陆续续地给你点明了，部分涉及先祖和妖族的事情，都经过了删减，不可轻言。”
“嗒”
“行吧。”寿公接着之前的顺序落子，闭口不言，似乎一心想着棋局。
伯益嘴唇微动，然后指了指寿公，率先挑起了新话题，“盘已经过去了快三年了吧，西方的布局终于要结束了。”
“急什么，那位名叫奥丁的神王可是一直等待着耶梦加得醒来，否则不愿掀起黄昏。”
伯益没有多问寿公是怎么了解到这些情况，只是略微沉思后，捻起棋子试探性的落下，“相比看重承诺的奥丁，我更担心宙斯，他给我留下的记忆可不太好。”
“在过去，宙斯就隐隐陷入了疯狂中，只是不知他是浮于表面，带上了面具，还是一时疏忽，导致陷入泥淖，心性缺失。”
寿公紧随着伯益落子，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接近，甚至还有些不满其动作过慢，“担心这些干嘛，反正他就要被送走，更何况白哲的身份在呢，我倒觉得你要多多考虑奥丁。
当初先祖们认为亏欠于其，赐予些补偿，难免他会留下部分做为后手。”
看到寿公的动作后，伯益双眼微亮，再听到他的提点后，神情愈发放松，‘看来这一步自己没想错啊，上次的推测都可以后推了，按新路数试试。
另外，待会下完棋就把事情推给寿公吧，由他操刀我也放心。’
寿公低头，不再看伯益的脸，他发现自己对棋的热爱越来越深了，‘虽然想到你要把事交给我，但不用故意做得这么明显，这种低劣的激将连我持子都影响不到……是时候大杀四方了，让你恶心我！’
……
西方村，
宙斯静静地站在村头的黑碑前，在神力的波动下，他的存在感被无限缩小。
伸手轻搭在其上，过去白哲路过时产生的异象再次在碑上出现，打量着字体微微破碎，血液欲外涌的文字，在红线的流动下形成新的内容。
唇角稍稍上扬，眉头却下意识皱起，反复确认后收回手，‘最重要的存在已经到场，看似粗糙简陋的计划，也注定能达成结果了。’
宙斯思绪飘荡，莫名想起了被他顶替了身份的朱庇特，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感受
——他们这一神系纵然算不上顶尖的级别，但也是一流的，结果有着时刻消磨意识的限制，怎么可能甘心！
神啊，是比凡人更凡人的生物，尤其他们这些是受到神话影响的，权柄和力量的强弱是由神系的完整性和流传的广度而限制，不仅仅依赖于神话世界中的恢弘描述。
否则的话，吹就行了，能力不停地往上添。
不过朱庇特依旧是个蠢货，既然成为了那具身体的主导意识，统合了其他人，更是凭实力登上神王之位，获取了部分隐秘，后来居然会害怕被人顶替？！
成为罗马唯一神的最终本体意识，视麾下众神为自身思绪所化的不同面的勇气都消散了，只想着吞噬宙斯权柄，来增添胜算，真是…失去了称王的资格。
“我会做得更好的，远胜你们。”宙斯轻语，身后一道略显扭曲的虚影闪过，“这面盾……就留在这吧。”
……
阿斯加德，金宫
奥丁端坐于淡金色的王座上，宫顶投射下的光芒洒落在左右两侧酷似翅膀的装扮上，于表面雕刻的纹路不断折射，衬得前方圆环中的奥丁愈发璀璨威严，好似这世间唯一至高的存在。
此刻同海姆达尔略微交流后的奥丁，俯首注视着台阶下的空处，那里原本分列站立的守卫已经撤走，本该半跪着细心聆听他教诲的儿女们，也被他“送走”了，下次再见应当是千年之后了吧。
‘连站在一旁劝说的弗丽嘉都被我送走了，独留一人的时候竟然因此感到些孤寂，劳累。’
手指轻敲扶手，一想到分身扮演的人数之多，头就疼得厉害，‘索性早点把巨人首领杀了，横推了他们后留下点石板、器物，再为活下来的人编织幻境算了，就如同处理这只眼睛的问题。’
敲了敲右眼上覆盖的金属块，思虑中的奥丁感受到了什么，靠在身后的椅背，抬头看去。
只见后方两侧的金属制品上各停着一只漆黑的乌鸦，暗红色的双眼紧盯着奥丁，似乎在传达着信息。
这是奥丁游历时偶然得到的宝物，疑似血肉躯体又带有一定的意识智慧，颇有生灵之感却又并未诞生灵魂，故一直以以操纵傀儡的方式利用。
定居于此开辟阿斯加德时，便为其取名为福金和雾尼，让二者进一步贴近了神话中的奥丁使者，渐渐于岁月流逝中，拥有了更多神异。
“被梅林发现了吗…意料之中，就是没料到他的实力同样到了这个层次了，看来对方隐藏的不错啊，就是不知道对面掀开了多少。”
奥丁先对上了左边的乌鸦，那是他派去寻找梅林的，只是早早就被拦截了，连不列颠都没有登上，而且阻拦的似乎还不是真身。
侧头看向另一只，虽然已经想到结果，但依旧对其看到的场景好奇，“宙斯的踪迹看样子又没……找，找到了？！这家伙过去不都一直掩盖得很好的吗？”
思量起和宙斯交谈时的所有内容，他的动作神情、言语表达，至于乌鸦眼中所见，对其而言却不重要，以奥丁对宙斯多年来的了解，对方的出现只是想暗示他细思之前的谈话。
‘不过是低级的试探和激将，外加一些胡言，你藏了什么在里面，你又想扮演什么呢？
宙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