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不是那百分之百,但我也不稀罕那百分之五十,我努力挤出不情愿的笑:“我无所谓,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但在转头的一刹那我立刻后悔的要死,可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既然选择了远方,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我迎着霞光扬长而去,甩开了膀子尽量让自己走的从容洒脱。
走过青春小卖部,走过野草拦道的小桥,走到长满水烛草的小河旁时,我望着夕阳光里波光粼粼的河面停了下来,野鸭和候鸟在扑打着翅膀,溅起如钻石般的水花。
“靠,都给我滚吧!”我冲着水泽大喊,三两只鸟儿飞起来又落下。
“啊呀,我喊这么大声你们就给这么点反应,是不是以为我拿你们这几个鸟人没办法,啊?”我鼻子冒火,在地上寻了一块石头,瞄准刚才鸟落下的林子一扔,远远就听到重重砸在水面“吧嗒”的声音,但那些那些鸟儿的反应刚才一样,爱答不理。
我立刻怒火攻心,又捡起好几块石头并且走到离林子更近的地方,对准那片冒稍的水草边就是一顿扫射,霎时间,里面的鸟全部受惊飞起,像白鸟朝凤似的。
“老虎不发彪,你当我是大脸猫啊!”我指着鸟儿飞走的天空骂。
“刘佳豪,你是不是疯了?”突然如风铃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扭头一看于梦瑶像块音箱店门口的广告牌子似的站在路上边,在霞光之中闪闪发亮。
我又惊又喜,但一点儿也没表现在脸上,我也是要面子的。
“你不是和你师傅去取经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我丢掉手里的石头,顺着河边走。
于梦瑶和我平行前进,边走边说:“我告诉他累了不想去!”
“怎么不去了,我看你刚才挺想去的吗!”
“你从哪看出来的,累了不想去行不行!”
“行,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就哪。”
“那你问那么多?”
我一时语塞,走到河流的低崖处时响起潺潺水声,一片硕大的水烛草伴着微风摇头晃脑,但我依旧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在这坐会吧!”于梦瑶突然说。
我看了看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她走过来站在旁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深沉的目光似乎清澈了很多,眉头也舒展了不少。
接着坐下来:“刘佳豪,除了打篮球,你还喜欢干什么?”
我难得的话少,但她话却多了起来,说实话,除了那些未来的事情,我现在似乎真的没有除了打篮球之外的爱好。
“我的兴趣爱好很广泛啊!”
“都有些什么?”
“反正你就知道我的兴趣爱好很广泛就对了,你们好学生一般不都这么介绍自己吗?”
“你到底是对学习好的人有什么意见啊?”
“总觉得他们趾高气昂的,自认为比别人厉害一样!”我如实讲出来,但接着又加了一句:“当然除了你!”,我害怕自己如果不讲这一句,凭于梦瑶的脾气很可能会站起来走人。
她沉默不语,好像知道了我接下来要讲什么一样。
“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会除了你!”她不问,我只好舔着脸自己说。
“不知道!”
我盯着她说:“你难道不知道漂亮的女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这句话吗?”
“这有什么关系!”她立刻反驳我的观点:“如果你打篮球打的很好,在球场上不也是趾高气昂的吗?”
“不是如果,是本来就打的很好!”我不由自主抬起头,目空一切的说:“看那些菜鸟就来气!”
“我们也一样!”于梦瑶很自然的把自己归类到好学生的行列。
“难道我也不列外?”
“你就更不能例外了,成绩都倒数,还好意思说。”
“难道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帅气也不能改变你的这些错误想法吗?”
“你正常一点行不行。”于梦瑶用命令的语气,我瞬间束手就擒。
“要不是你问,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原来除了打篮球好像真的没什么其他爱好了!”我抓头。
“那么闲,干嘛不好好念书?”于梦瑶终于开始讲这个话题最终的目的:“其实学习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无聊,那么难。”
她好像并不是第一次给我说这种话,但我搞不清楚她突然讲学习这一趴是什么动机,催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从我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有了,现在更是数不胜数,要是管用的话,以我的聪明早就变成学霸了,又何必因为转去龙潭二中的事情而烦恼呢,喜欢这种事情没办法,但不喜欢这种也没办法。
此情此景,聊学习这种事情实在大太煞风景,我看着河面的浅滩上突然冒起的泥水,以及不断拉长的泥印,凭我多年的经验来看绝对是鱼,而且是条大鱼,我立刻转移了话题:“有鱼!”
于梦瑶轻易上道,伸出长长的脖子左顾右盼,观察了好一会儿说:“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我抓上来给你看,你站在旁边不要吵。”说完我脱掉鞋,撸起裤腿,直奔河里的浅滩。
就在我步步为营的将一条鲤鱼一点一点堵死在狭窄的角落时,突然一摊泥巴从天而降擦着我的头皮落在水里,泥水溅了我一脸,淤泥的臭味瞬间侵袭我所有的毛孔,鱼儿也溜之大吉。
“什么情况啊?”我回头看于梦瑶,准备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她不仅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反而看着我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开心,最后竟然搂着肚子蹲了下来,我看的很明白那就是所谓的笑到肚子疼!
透过河水我才发现自己本来帅出天际的脸庞已然变成了一张大花脸,泥巴错乱的分布在脸上像一张世界地图,英俊潇洒的脸庞早已不复存在。
哼,敢搞我,复仇的火焰从我头皮上冉冉升起,她正笑得得意忘形,而我已经悄悄地从河里掏了一把乌黑乌黑还带着腥臭的泥巴......
“于梦瑶!”她抬起头,我故,意抖了抖手里的核武器。
“刘佳豪,你要是敢扔过来,我们就绝交!”她威胁,眼睛瞪得像门环那么大。
当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扔的时候,她早撒腿开溜到了水草中间的沙丘上,难得我那么相信她,竟然利用了我的信任。
“要你好看!”我像个讨债的一样追了过去。
到了跟前她也没在逃跑,而是坐下来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一动不动,肯定又是想和我玩心理战,我才没那么蠢呢。
“于梦瑶,放弃无谓的抵抗,接受正义的审判吧!”我的泥巴已经瞄准了她的脸。
“刘佳豪,你看!”她手指向前方,看着我说。
“少来这套,我才不看呢。”
“谁还要跟你玩泥巴游戏,让你看你就看!”她眉头一皱。
我把泥巴紧紧攥在手里,害怕她转移我的注意力搞突然袭击,然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粼粼的河面像一面镜子将绣着晚霞的天空完全复制在水中,仿佛有两个天空一样,水天一色,宛若人间仙境。
“风景这么好啊!”我惊呼。
“是啊,真的好美!”于梦瑶悠悠载道。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真不敢相信我是在小镇长大的!”。
她转头盯着我,双眸中同样水天一色:“要是能一直呆在这么美的地方就好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烦恼?”我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你完全不要理那些大嘴巴,他们说话都不过脑子,喜欢胡说八道!”
“你也听到他们那些话了?”于梦瑶突然问。
我突然心一惊,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底气不足的吱了一声:“嗯~”
“那你相信他们说的话吗?”于梦瑶紧紧盯着我说。
说实话,说不相信那是假的,毕竟我亲眼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但这个时候是要讲一些谎话的:“当然不相信了,我怎么可能相信那些不靠谱的话呢!”
“但我确实为了比赛丢下了筱筱,你也应该看到了,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她眼里冒着光,一种感动的光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河面里倒映的天空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有微风吹拂起的涟漪一圈一圈毫无痕迹的消失在远处,就像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梦瑶的问题一样,脑袋都快想破了。
只能凭着我的一份机灵:“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我不知道!”
“当然是不需要了!”我说:“同样的道理,相信一个人当然也不需要理由!”
我观察到她眼中有份感动比之前更加浓烈,果然,女生不管听懂听不懂,只要听到爱、相信之类的字眼,就只会流眼泪了。
“谢谢你相信我,刘佳豪!”
“恩!”我用男人之间表达真诚的方式捶了捶胸口,可还是忍不住问:“当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拨了拨垂耳的碎发,目光幽幽地看着天空升起启明星说:“我想的很简单,张雨楠去扶筱筱,而且有你们那么多人帮忙照顾,我去了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看着她干着急的人,当时我能做的就是跑完比赛,争取团体第一名,孙筱筱那么好强,要是拿不到团体第一,她一定会很自责!”
我们只看到浮于表面的东西,只管凭自己的观念去衡量一件事情,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小丑。
“既然这样,你告诉他们不久完了?”
“没必要,不相信你的人说得再多他们也认为那是借口,相信你的人什么也不说他也一定会选择相信你,不是吗!”
“但你还是很在意啊,当时车上你哭的那么伤心!”
“我不是还笑了吗。”
“你还好意思再提这件事情,哭哭笑笑的,别人还以为咱们两是神经病呢!”
“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的小动作,是不是指我是白痴啊!”
“我是为了大局着想,要是我们真的被当成两个神经病赶下车怎么办,一个人白痴总比两个神经病强吧!”
“你才白痴!”
“你再观察观察,世界上有长得这么帅的白痴吗?”
“倒数第三还敢说自己不是白痴,再说了你长得一点儿不帅!”
“我怎么发现你现在变得和孙筱筱一样了呢,一点儿也不懂得尊重别人。”我抗议:“你可以侮辱我的智商,但请你不要质疑我的颜值!”
“哈哈哈哈哈........”于梦瑶大笑,吓得草里的鸟儿飞走好几只:“你是在讲笑话吗?”
“这位同学,请你严肃一点!”我说完,她笑得更大声。
解开心结之后,于梦瑶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笑容自然也就返回了脸上。
但欢快的时光总是异常的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