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一同走出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将近10点了,折腾了半天其实林小夕也很疲惫。她看着黄宇,想到他连晚饭都还没吃呢,便提议道:“你饿了吧?先到附近找点吃的吧!”黄宇的确是饿了,他无力的点点头。
林小夕带着黄宇来到一家店,帮他要了一份瘦肉粥。黄宇静静的吃着,林小夕继续在微信上跟妈妈聊天,了解她姐姐跟小外甥女的情况。林小夕在确定姐姐也安然无恙的回到病房后才放下手机对黄宇说:“你知道吗?我刚上去7楼的时候,看到惊人的一幕。”
黄宇抬头看着她,一脸好奇她到底看到什么惊人的一幕。林小夕愤愤不平的跟黄宇说她在7楼的所见所闻,时而摇头,时而悲叹,时而又欢笑。
黄宇就这么静静的喝着粥看着林小夕,她所说的内容很生动,她的表情也很丰富。他不得不承认,林小夕说话非常有感染力,以至于连店面老板娘都听得很认真。
说完林小夕看着黄宇问道:“你说女人是不是特别不容易。”黄宇刚想张嘴说话,旁边的老板娘倒是先开口说话:“是啊,女人是真的不容易。特别是嫁的老公对自己又不好,生孩子根本就是去鬼门关走一回,男人有几个懂心疼的,很多男人还在这个时候出轨,真的是该被雷劈。”
老板娘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大姐,情绪有些激动,继续说道:“你说我们女人不要命的生孩子,老公不懂心疼已经够惨了,你说生的孩子也不孝顺,真的是有够悲哀的。现在有多少人根本不管自己父母的。说到底最可怜的就是我们这些当妈的。”
黄宇听老板娘这么说,把头低下,没说话继续喝粥,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今天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生小孩这样的环境,那些妈妈们在产房的惨叫声似乎还萦绕在他耳边。他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无助的产妇,生完孩子,很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没有人陪伴,没有人关心。因为她生的是女儿,家婆跟丈夫都不管她。哪怕她才刚刚从鬼门关走回来。
黄宇还记得产妇眼中的绝望,满脸的悲凉。他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妈妈在怀他的时候,爸爸就出轨了,生他的时候爸爸也没有在妈妈身边陪伴。妈妈这一路走来也是痛苦万分的。他似乎没有这么讨厌他的妈妈了,他似乎逐渐能理解妈妈的坏脾气。因为受了太多的委屈,所以需要向他发泄。
他再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伤妈妈的心了。13岁开始抽烟,被发现时妈妈责骂了他一顿,但是他并没有停止抽烟,后来甚至光明正大的当着她的面抽烟。
经常逃课,被请家长,其实到学校挨老师训的还是妈妈比较多。以前还经常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吐了一身,衣服还是妈妈帮他洗的。
妈妈虽然每次都责骂他,甚至说他跟他爸爸一个样,都是没良心的人。但是妈妈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他,难道不是吗?这次退学,妈妈虽然一脸哀怨,但是也近乎恳请的态度让他回去上学。
林小夕看黄宇低着头喝粥,其实也能猜到也许他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林小夕马上转移话题问老板娘他们要回去的地方,在哪个位置打车比较方便。老板娘本来还想继续发泄两句,被林小夕这么一问就只能打住,告诉怎么走,在哪里比较好打车。
回到酒店,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宿舍,先到黄宇的宿舍,林小心站在门口目送黄宇进房,然后说了一句:“先把药吃了,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黄宇一怔,抬头看着林小夕,她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然后点点头,林小夕转身走向自己的宿舍。黄宇把房门关上,听林小夕的话,乖乖把药吃了,然后走了几步把自己扔在床上,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想妈妈,想到妈妈一个人特别无助的模样。自己从小到大似乎跟他爸爸一样,给妈妈带来的就只有伤害。
黄宇猛地坐起来,拿出手机,翻到妈妈的号码,点了拨打,但是又马上挂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突然把手机扔在一边,又躺在床上,就这么看着天花板。直到睡意袭来,他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时,黄宇感觉果然好多了。头不再晕沉沉的疼,四肢也不再那么绵软无力了。他回到工位,林小夕看到他有些惊讶问道:“你今天要上班吗?感觉好点没有?要不要休息一天呢?”黄宇摇摇头说道:“不用,我感觉好多了。”
林小夕看着手机日历喃喃说道:“过几天端午节了,时间过得还真快。”黄宇一怔问道:“今天农历五月初几呀?”林小夕看了一下缓缓说道:“五月初二呀。”只见黄宇突然把身子坐直,目光闪烁了一下。林小夕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问道:“怎么啦?”黄宇缓缓转头看了林小夕一眼,低着头没说话。
林小夕皱皱眉继续问道:“怎么啦?”黄宇略微害羞的说道:“我妈今天生日。”林小夕惊讶的看着他,然后笑着说道:“不错呀,记得你妈的生日。”他继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道:“没有,因为她生日3天后是端午节,所以才记得。”林小夕转着眼睛喃喃自语说道:“你现在买礼物有点来不及了吧。要不你给她订个蛋糕吧。”
黄宇一脸尴尬的没说话,他身无分文的,怎么订呢。林小夕直接打开手机,问道:“你妈妈在上班的地址是什么?我看看她那附近能不能订个蛋糕送货上门。”黄宇还是没说话,林小夕盯着手机帮他搜索着,看他没回答抬头看向他,发现他一脸尴尬。突然明白了他的窘境,笑着说道:“我先帮你订,你发工资之后再把钱还我就行了。”
黄宇一脸感激的看着林小夕,缓缓说道:“我来输地址吧。”林小夕笑着把手机给他。他们一起挑了一个蛋糕,在今天下午的时候送到黄宇妈妈上班的地方。
下午的时候看蛋糕已经派送过去了,林小夕想了一下,说道:“你还得给她发条信息。”黄宇又略微尴尬的摸了摸头说道:“我跟我妈……没什么感情,平时也不怎么联系。所以我不知道该跟她发什么内容好。”听到这话,林小夕坐起来,想了想笑着对黄宇说:“感情这事吧,作为男生你就要主动点呀,这跟追女孩一样,趁你妈生日你主动给你妈妈发条信息,表达一下。你妈妈也是女的,当然会比较矜持,但是心里特别想你能主动找她,哪怕只是聊聊琐事。我想她收到你的信息心里还是开心的。”黄宇还是无奈的笑着说:“我真的不知道给她发什么内容。”林小夕伸手拿过他的手机说道:“要不要我帮你编辑点内容,你自己再修改一下发过去?”黄宇也伸手想拿回手机说道:“不用了。”但是并没有真的从林小夕手中拿回手机,林小夕知道他只是不好意思,于是推开他的手机,直接解锁,找到他妈妈的微信,开始编辑内容: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这17年来你受累了。感谢你在17年前把我带来这个世界。也许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但是我爱你,妈妈。写完就给黄宇看,黄宇看到最后一句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说:“算了算了,别发了。”林小夕却直接点发送,黄宇有些尴尬坐在那里。他跟妈妈的关系一直都不亲近,突然发这样的信息让他不知所措。
林小夕看黄宇的表情不自在便说道:“相信我,你妈看到信息一定是开心比较多的。”刚说完,他妈妈就回复信息:“谢谢你,儿子。”林小夕笑着说:“看吧!”黄宇虽然表情依然淡定,心里却是暖暖的。虽然说他的妈妈跟他关系一直都不亲近,但是他内心深处却时刻渴望母爱。林小夕把手机还他,继续跟自己的妈妈聊天。黄宇忍不住点开妈妈的微信,看看她的朋友圈,然后看到妈妈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今年的生日是我最感动的一个生日。”看完黄宇心里暖暖的,他放下手机看着林小夕,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开口。林小夕察觉他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干嘛呀?”黄宇略微害羞挠挠头说道:“刚刚……你帮我发信息……”林小夕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用谢,不客气,小事。”林小夕这么说,黄宇反倒没感觉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