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凌绝极少有这样平静的时候，千月夜的心也被感染，在这样冰天雪地里，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意，即便寒风刺骨，对于她来说也最是美好。
“皇上，是否已经有把握对付那位老者？”千月夜随意道。
牧凌绝将她耳边的乱发理了理：“如果我说需要你手中的青龙剑即能办到，你会如何？”
千月夜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青龙在她眼前慢慢变的模糊起来，整个人禁不住往后退去，青龙剑难道真的保不住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见她如此，牧凌绝迅速从她手上夺过青龙剑：“何必那么紧张，只是一把剑而已。”
“请皇上放过青龙，他也是一条生命！”千月夜跪倒在他面前，明知道很多事情不可为之，心中还是狠不下心来。
“你在担心什么？”他将青龙剑拔出来，剑光四射，“不过是剑上的青龙丝而已，何必如此紧张？”
说着牧凌绝在青龙剑上，将其细小的丝抽出来，这种丝细小如毛发，且寒光四溢，如果不是被牧凌绝抽出来，千月夜还真有些不敢相信。
青龙寺被牧凌绝抽出来之后，青龙开始蠢蠢欲动，以前千月夜召唤他才会飞身而出，现在竟然要腾空而出，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剑鞘，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茫然的看着牧凌绝。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牧凌绝脸上有着难以估摸的平静，越是这样的平静，千月夜越是担心后面是一阵血雨腥风。
话罢，青龙从剑鞘中脱颖而出，悬浮在空中看着牧凌绝眼中露出愤恨之意：“你为何要将我的寄居之所毁去，居心何在？”
“青龙，你现在已经是自由之身，不过是一条青龙丝，你舍弃又何妨？”说着将青龙丝系在琴弦之上，青龙目光落在琴弦上时，眼中露出吃惊的神色，身体轻微颤动一下，什么都没说回到青龙剑上，无论千月夜怎么召唤，再也没有出现。
“现在怎么办？”千月夜声音有些急切，不明白青龙为何会惧怕一把古琴。
“想知道结果只能等老者回来，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天，很快你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牧凌绝安慰道，手抚摸上凤琴，一股温润之感滑遍他的全身，最让他吃惊的是，这把琴颇具灵性大有将他认为主人之意，他的手离开，琴就不由自主的发出共鸣一样的颤声。
“果然是好琴！”他一边赞叹，一边用手指狠狠划破自己的手指，血液落在琴上，似浴火重生的凤凰满是光滑，四周的冰雪在其照耀下，融化开，开出白色的小花，美的令人梦幻。
这样的景象在四周传开，所有人看到与天齐的景象，纷纷露出惊叹之色，尤其是老者，迅速往这边赶来，上面的景色越是绚丽，他的脸上越是焦急。
“你们做了什么？”老者推门而进，怒视着他们二人。
“我已经将凤琴修复完整！”牧凌绝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手从上面划过，每一个音都精准到极点，没有一丝遗漏。
老者慢慢向凤琴靠近，他将附着在牧凌绝附着在上面的手狠狠甩开，手则举在空中许久不敢落下，眼中露出质疑的神色。
“老人家难道不想试一试？”牧凌绝给他让开地方。
老者冷笑一声：“这琴十分凶猛，只有它的主人才能够驾驭，如果我的手落下去，只怕整只手早已作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千月夜吃惊的看着，这不过是一把琴，怎么说的好像是邪魅的剑一样。
“如果说之前，这绝对是一把绝世好琴，如今却被你们赋上杀气，没有人再能够动它。”老者指着牧凌绝，“我是让你们将琴修好，没让你们据为己有。”
“前辈，这凤琴如此特别我们真的不知晓，还请前辈见谅。”
“见谅，一个见谅就能够让你们将琴还我？”老者对于牧凌绝的话十分不满，怎奈他也知事情无法挽回，心有不甘。
“这件事你事先并未向我们提及，只要求将其修好并且弹奏出动人的乐曲才行，现在难道要出尔反尔？”千月夜一心为牧凌绝，哪里能够忍受他受此屈辱。
牧凌绝冲她摆手示意，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无论如何这把琴他要定了，这样珍贵的东西，他不介意老者唠叨几句。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
“好，那就让我拭目以待，看你们如何能够弹奏出令我欣喜的曲子！”老者碍于身份不愿意与他们再做过多争执。
牧凌绝微笑的看着他：“请问前辈什么样的曲子您觉得才算是曲中之经典，能够让您动容，亦或者说足够让您动容？”
老者冷漠的看着他，眼里颇为不屑：“如水一般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悟，这乃是道，人生更是如此，你看着奏就是，曲子没有固定的喜好。”
“如此甚好！”对于老者这几句话，牧凌绝深表认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他已经不似从前一般执拗，而是学会了变通，心依旧冰冷，却有了感情，这是他要的结果，在他看来也是老者想要的答案。
他坐在琴前顿了一下：“我朋友还未归，可否等候片刻？”
“随意！”老者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气已经消去大半。
千月夜看出他与其说在等夜天行，不如说在拖延时间，她不懂琴，必然觉得这样曲子世间难有，而且，老者正在气头上，他们贸然而行，只怕会适得其反。
她的目光在牧凌绝脸等候良久发现他对于这件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气定神闲的模样如同一位翩翩公子，一举一动都充满神韵，而非杀气。
加上他的相貌本就妖娆，让人不敢小觑，现在更是与日月同辉，让人欲罢不能。
“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牧凌绝感受到她的目光，笑着问道。
她心虚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爱上一个人大抵如此，她在心里想着。
夜天行从外面匆匆忙忙敢回来，以为这里出了什么事看到他们安然无恙，他的心也就放下了。
目光落在凤琴上，之前凤琴虽然名贵到底少了一份灵气，现在哪怕是撇上一眼，也会让人有一种清新淡雅之感，看的他有些回不过神来。
“琴，你……你修好了？”夜天行惊讶的看着牧凌绝，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一切。
在棋艺上他输给牧凌绝心中已是不服，现在连他最为自傲的琴艺都输给他，这让一向自负的夜天行脸色一下子变的极为不正常，整个人端立在那，痴等牧凌绝给他一个答案。
“修没修好，试试不就知道了！”牧凌绝手拨弄琴弦，“坐下好好听着！”
调好琴之后，声音更加圆润，没一个音符都如同心灵深处的呐喊，更像是一个经历的种种磨难，由有强入弱，由弱入强，刚柔并用，从沙场的四杀到平静的田园，里面包罗万象，返璞归真，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清醒，连带着对这个世界都产生了怀疑，尤其是千月夜，音调进入她的脑子里，曾经的空白仿佛将她脑子填满，纵然依旧想不起曾经种种，却不再那般的空虚。
如果说高山流水是山与水的写照，那这首曲子就是水的自传，任凭世人解说。
最后一声以花落入水中为结束，仿然诉说着内心最后一点情感。
一曲终了，每个人都依旧沉浸在里面无法自拔，老人见多识广，也难免被这样的曲子所震撼，他一向自诩琴艺天下无双，也不得不被牧凌绝的曲子所折服。
只是牧凌绝到底年轻气盛，里面的霸气为他所不喜，因此脸上并未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等着他们开口。
“难道这首曲子依然没有办法打动您？”牧凌绝真起身向他行礼。
“这首曲子杀意太重，如果你身为帝王，依照这样的心境，只怕会徒增不少杀戮，若是如此，你觉的我如何会喜欢？”老者抑郁戳中他的心脉。
“前辈您错了！”牧凌绝冲他摇摇头，“自古以来都说帝王是踩着皑皑白骨踏上万人之上的宝座，这句话并没有错，作为一个帝王杀伐决断是必须具备的才干，如果不这样做，就难以震慑住众人，到时候各路诸侯群起，只怕才是真的杀戮的开始，一人杀不算杀，万人杀才是真正的杀，难道前辈不这样认为？”
“小娃，你这样为自己的杀戮找借口，你觉得合适吗？”老人与他四目相对，“杀伐决断需要的是在战场，而你不仅在战场如此，私下也是如此，时间久了畏惧则会变成胆战心惊，如此一来，众人心中难免压的一口气会爆发，而这就是你失去人心的之日，我说的可对？”
“前辈既然这首曲子你不满意，不如我再给你弹首满意的！”夜天行说着戳戳欲动的来到凤琴前面，手刚要触动琴弦被牧凌绝拦住，他愤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凤琴已经认主，你若是碰它，只怕会被它反噬……”
“反噬？”夜天行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发出轻蔑的小声，“我还第一次听说能够被琴反噬，既然如此我更要试一试，看看这把琴到底有多厉害！”
牧凌绝抓住他的更加紧了一些，两人对峙一会，夜天行看准时机，用另一只手拨动琴弦，等他们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