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芸芸众生之世,美好的东西不太多。春新,茂夏,立秋,净冬,傍晚,从屋沿吹过的风,芳华年岁时笑起来的你.
于清明来说,月姬以往在她眼中只是可爱且需要呵护的小女孩,时间啊!飞渡疾影,如花般含苞待放的稚童,已婷婷玉立,可见尽态极妍的倾世之貌。
现在的月姬,已今时不同往日,无论是从灵力,容貌还是性情都令人追思和倾慕。
昨夜的一系列经历,都让安倍晴明清楚地意识到,这些年他忽略了什么。
有时候心动就是那一刻的不经意,他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让自己甘愿为她变得柔软,也让自己感到珍爱的温暖。爱是一个不可描述的情感,来势汹汹,却又清润每一处,这种感情自己连想一下都是虚妄,而如今……
晴明拾起飞落掌边的一朵残红,想起白日里师父探视性的暗示和师兄的反对,眸中深色渐沉,表情淡漠如初,但如玉指间碾碎的花瓣残骸暴露了他内心的纠结和隐隐刺痛。
沉默着,忍耐着,也压抑着。他从小就知道什么该求什么不能强求,一切都已命中注定,若一味逆行往往会殃及重要的人。罢了,既然我从开始都未得到过,那么就不能再奢求了。
他的目光深远而黯默,投向院中凋残的花木间,看着它们就好像又思量着自己。凉秋寒意浇灭了心头温热,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呢!
贺茂主家里。
“月姬,以后你坚决不能一个人外出了,要记得你已经不是五岁幼童了,在哪怕关系亲近的男子前,也要谨守礼数,保持安全距离!”贺茂忠行正色跪坐在大厅中,对着侧首同样端正跪坐的月姬训话。
“哦哦……”月姬心不在焉的点头如捣蒜般,手中玩着腰间编制的垂條。
“月姬,认真些,不可玩闹!”贺茂忠行端着大家长的气势,面色严肃。可看到月姬迅速坐好时,灿烂而讨好的笑顿时掩不住‘老父亲’的慈祥。
以手附头无奈叹息,自己从小宠大的小公主,还能怎么着啊!唉……。
只能以后多多叮嘱,慢慢让她适应这种变化了。
“月姬你以后不能老跟着保宪胡闹了,男女有别,枝子今天没找到你,都快急死了,最近你就都尽量待在家里吧!”
“哦,还有你的女工学的怎么样了,明早我让云婆婆去你那里查看。”
月姬还想讨好几句,最好免去这种事,还未说出口,就被贺茂忠行打断:“月姬,不可任性!这事关你婚嫁,此事不能由你乱来,这可是每个女子都应具备的基本能力!”
说完就挥手让月姬回房了,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是应该让月姬在家里好好收收心了!
月姬垂头丧气的挪出了大厅,想到自己今日后灰暗的日子,内心内流漫面,一片荒凉。
“哎呦……”长廊拐角处,月姬没收住脚步,和来人撞了个满面,鼻子瞬间变红,疼痛让她的泪水溢出,她吃痛的按揉着痛处。
“嘶……”来人被这力道也撞的不轻,还没等月姬缓过神来,就被揽到柔软的怀里。
什么情况啊喂!
“月姬小姐,月姬,我,我真庆幸,你平安回来就好了。”枝子哽咽着,泪水打湿了月姬的脸。
温热的关切和紧紧抱着的双臂让月姬眼眶变红,同样回抱着对方。
“枝子姐姐,不要担心了,你看我已经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没事了啊~”月姬安抚的拍着枝子微微颤抖的肩头。
对影成双,斑驳陆离的树间,曦和的阳光洒在两人周围,流淌着的人情暖煦,安和静好。
朱红色的玹窗边,一女子坐在矮榻上,捻针仔细的绣着,可无奈她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和她姝色的风华大相径庭。
旁边侧立的老妇,虽雪白了头发,但她将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沧桑认真的眼睛,透着年长的睿智和难得的抖擞精神。
少女皱着的眉显示了主人的苦恼,月姬真心感觉自己不是静心刺绣的料,可怜她手指的针眼,都扎的渗出血珠。
抿去了指尖的血色,看到雪嫩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的红肿,月姬越想越烦躁,一把将绣绷扔到一边,仰头倒向床上。
“云婆婆,好难啊,我没有这方面天赋,怎么练都不行,不想练了,好累啊~”娇声娇气的清甜嗓音让人心生涟漪,可一旁的老妇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月姬小姐,听老奴一句,古往今来,凡将成年的女子,无论贵贱都要学会此技傍身,要不夫家会瞧不起的!你要坚持,这活计需要静心,沉住气来花时间练习的。”云婆婆谆谆教导着年轻的娇小姐,语气缓了些。
“要不,小姐您先休息下,再说吧!”看到月姬可怜的泪眼,稍稍软下心,松口让她休息。接着找来药膏给月姬包扎,一边说着自己的经验和对月姬的勉励。
手凉丝丝的,让月姬惬意的眯了眯眼,难得的休息时光。心性纯幼的月姬,跪坐在矮榻里侧,将两只胳膊伸出窗外,露出袖中皓腕。
她身子前倾,依靠着装点清雅的竹窗,经过的风拂过她的脸庞和垂落的几处青丝,一派娇软悠闲。
云婆婆被月姬‘骗’去拿花糕了,此时院内的月姬放开了矜持,静谧的四周让初时她格外轻松。四处张望等了一会儿,惊喜的发现没有看守的仆从,于是她蹑手蹑脚的往出溜,提心吊胆的快要成功渡过家主的门前时,听到了一阵交谈声夹杂着散落的行走声愈发靠近。
糟了,近些日子,保宪哥哥都被禁止来探望,自己只得老老实实绣花描边,也不能随意出去。
忠行叔叔要是知道我偷跑出院子,一定会‘夺命连环吼’的,赶紧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真是太惨了,呜呜~
月姬急忙中,看到了旁边的一处假山,脑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