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必能躲开悲痛的袭来——《人间失格》
另一边,贺茂宅邸。
“贺茂家主,我等前来查看源氏姬女的状况,还请务必让她前来。”一中年男人咄咄逼人的逼问,门外站了一队武士,一大早就‘拜访’了贺茂宅邸。
贺茂忠行也看出了来者不善的气息。他认得这是宫庭御用的阴阳师之一,享有声誉和至高皇权赐予的绝对的权利。
“禀告大人,小女不在府中,因为妖怪的原因,她受了很大的惊吓,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转。承蒙大人的关心和厚爱!”
贺茂忠行编了个挑不出病处的理由,打太极一般让问话的那人没法反驳。
“你可知欺君之罪,包庇一个与妖怪私通的女子,你置我们于何地,将整个京都人的安危于何地?!”中年人气的吹胡子瞪眼,字字诛心,将贺茂忠行紧逼不放。
“大人还请慎言,月姬她从未做过与妖鬼交好的事情,而且她与未婚夫感情甚好,两个人不出意外很快就会结亲,源氏姬女与当今贵族公子的清白,可不是任由旁人随意污蔑和猜疑的!”
“你……”被堵的说不出话的中年人,气的嘴唇哆嗦,脸色都变得铁青。
“师父,我等深知大人,深明大义,肯定会好好斟酌明鉴这件事的。”一旁的安倍晴明见此插了一句话。
“哼!你们好自为之,咱们走着瞧!”中年人甩了袖子,气急败坏的从贺茂家撤走了。
看到他一走,贺茂忠行停的笔直的腰板弓了下来,原来强撑的精神变得颓然,眉间满是愁云笼罩。
他无力地挥手将晴明招来:“晴明,你可知昨天有一人夜间来找了我?”
“知道!”抿紧了薄唇,神色也是颇为忧愁。最近糟糕的的事情发生了很多。
“昨日找我的人,是我在宫中交好的一位同寮,他告诉我有心之人想要借此时发挥。”
“京都内有关月姬与妖怪勾结私通的谣言,散布的满城风雨,众人皆听信谗言要求把月姬交出去处置!”
安倍晴明喉间仿佛哽住,他的喉结不安的蠕动着。交出去处置的后果,作为阴阳师的他们比什么都清楚:鞭挞百数,焚身而死!
这明明就是不实的谣传,因为阻碍了各别人的路,就要让活生生的一个人命来殉葬么,呵,这就是人性中丑陋自私的劣根。
安倍晴明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悲痛而苍凉,这样的事情他碰到的太多了,可是唯独这次他想要挽回局面,却十分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还有一丝生机!哪怕这个决定会让自己痛苦终身。
他听见自己声音中的喑哑和微颤:“师父,如果让月姬她公布了身份,并尽快嫁给源氏公子,两家的势力加上让天下人都能看到他们二人情真意切,那么谣言就能止住。”
他的耳边一阵轰鸣,心中仿佛破碎的滴血,用了平生最大的毅力说完了这个方法,暗处他掩在袖子的掌心掐的鲜血淋漓。
“这个方法,这个应该能有气死回生之效,这下月姬她总算有救了,就是不知源博雅这小子能否说服家族人接收月姬入门?”
“源博雅他一定可以,他对月姬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他绝对是月姬最好的良配。”不要说了,心痛,绝望和沉到海底的窒息感,包围了他整个身体,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刺骨的冰寒。
“那就好,我这就去找他们商议,月姬那边……”贺茂忠行因为这乍现的一线生机而振作起来,他在原地跺着步,思索之后要做的安排,口中不自觉的念出声来。
安倍晴明难得失态的打断了自己师父的话:“我去告诉月姬吧!她比较能听我的劝。”紧接着就躲避一般告辞出了门外。
他不得不走,因为那淹没到体外的压抑情绪,已经让他几乎要失控的想要呐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是无法逃脱这个既定的命运轨迹。
这真的很不像以前那个云淡风轻的自己,这让他惶恐而惧怕。只能欺骗着自己,说服着自己,也许由自己斩断着一切就能回复到从前的状态。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纠缠而香消玉殒,那么鲜活,美好又温暖的她,活着才是最好的事情了吧!毕竟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她的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只是自己没有资格和她携手同行。
斩断吧!忘记吧!一切与她相关的每一丝记忆与羁绊。他只能劝自己放弃,因为只有她才是自己最想要守护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