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的流水声在猪猪的耳边响起,猪猪皱了下眉头,这时,她感到有点冷,不,不能说是冷,而是极度的寒,一种冻入骨髓的寒,仿佛就连血液都已经结成了冰,那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响,猪猪觉得烦躁,她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好似坠了千金的铁块,怎么也睁不开。
“血还是止不住!”
“血压100-40”
“再输300”
“可是……”
“没有可是……”
“是”
猪猪感到一股温热的东西开始在周身流淌,血液那缓慢干涸的声音有力了一丝。是谁?谁在哪里?我怎么了?她想拼命呐喊,只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在昏睡过去时没听到“血压110-50,上来了!”
当猪猪再睁开眼睛,混沌的大脑好似打了无数个节,怎么也运转不开,只能混混噩噩噩的看着四周。
没有想象中的洁白的床和液体,只有阴暗的牢房。
是的,牢房!
破旧的带着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成年人三根手指粗的贴栏杆,围成了一个10几平米的牢笼,外面黑漆漆的,如同浓雾笼罩一般,什么也看不到,仅仅只有牢房中,老旧的昏黄灯泡,给了猪猪一丝的光明。此时,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丝体力的猪猪发现,自己仅仅只能活动着脖子以上的部位,其余的部位,根本转动不了。她依然是猪妖的形态,庞大的身躯卧在水泥地板上,身体将10几平米的牢笼撑的满当当的。
凭借着恢复的那一丝体力,猪猪试着站起来,庞大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撑了起来,又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仅剩的那一丝力气也流失殆尽。
纵使造成这样巨大的声音,整个牢房外面仍然静悄悄的,一丝声音都没有。
“放我出去!”猪猪虚弱的开了口,自己都被自己沙哑又细弱蚊声的声音惊到。
“别喊了,没有人回来的!”一道同样虚弱细小的声音响起。
猪猪费力的旋转了脖子,在牢房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直黑猫,就那样蜷缩在那里。身上的毛皮如同几天没洗的破布皱皱巴巴的。如果不是因为刚刚的发音,以及那双依然闪着绿油油光芒的眼睛,猪猪差点没有看到它。
猪猪看了那只猫一眼,混沌的脑子稍微转了转,才想起对方是谁,只是看到对方的时候,那时候还是一只不会动的“死猫”,毛皮锃亮。如今,一觉醒来,竟然成了这个模样。
“一觉醒来?”黑猫听到猪猪的话,嗤笑了笑,绿油油的眼睛里竖瞳更加竖立起来。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血红的貌嘴大开着,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种隐藏起来的愤怒和悲哀。笑容可能震动了身体上的伤口,它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干呕着,身上的肋骨随着它的呕吐而时隐时现。
“你还好吧?”猪猪虚弱的说到,看到对方如同要呕出内脏一般,心中升起一种同情。竟然觉得这个黑乎乎的家伙,好像没有那么碍眼了。
“托你的福,死不了!”黑猫喘息了下,慢慢平静下来。
“对不起!”猪猪轻轻的说。
“你这头猪真奇怪,为何给我道歉?那个场景下,我会比你还狠!”黑猫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卧在那里的猪妖,本来雪白漂亮的毛皮,如今全是干涸的血液以及各种污渍,看起来可怜无比。明明是不死不休的两人,这时,在看到对方,不应该是恨不得咬死彼此么?这只猪妖竟然向它道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是叹了口气。
空气中静默了下来,两只妖谁都没有再说话,猪猪混沌的脑袋又让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角落里的黑猫,眼睛明明灭灭的闪着绿光,爪子在昏黄的灯中伸出,又收回。收回,又伸出。最后,收起爪子,虚弱的舔了舔自己的手腕,嘟囔着:“我只是没力气了,没办法杀了那头蠢猪。”蜷缩了下身体,黑猫那绿油油的眼睛,消失在了黑暗中。
牢房中,静悄悄的,只有两道细小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猪猪不知道自己醒了睡,睡了醒,多长时间。慢慢的,她能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可以同那只一直不愿很搭理她,总是在角落里,舔弄着自己那身骨瘦如柴皮毛的黑猫,聊上了那么几句。虽然大多数时候是猪猪在说,黑猫偶尔应下。猪猪也不在意,有个人说话就好,比在这个寂静无声的世界中枯燥死要好。
“我们是在哪里?”
黑猫继续舔着已经将黝黑的毛皮。纵然因为长时间缺乏营养皮毛毫无光泽,但,丝毫不影响它对于美的追求。
“这么长时间了,我们没吃东西,竟然也没有饿死,好神奇!”猪猪看到黑猫不愿意搭理自己,换了个对方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
果然,黑猫终于抬了抬眼皮:“你是不是妖?妖不吃东西,靠吸收月华也能活很久。”
“哪里有月亮?”猪猪转动了下头,看了看黑漆漆的牢房。扭了扭庞大的身躯,这个姿势她趴了好久,但牢房太小了,她一点也转动不了,一个姿势实在是太累了。
黑猫嘲讽的看着眼前这头什么都不知道猪妖,有点怀疑它是怎么长大的,看它在那里难受的扭了扭曲好几天了,实在不堪入目:“你是不是女的?麻烦你把你那肥(胖)屁(事)股(东)挪挪行不行?看的很碍眼啊!”
猪猪脸上火辣辣的,幸亏自己此时脸皮厚,否则一定会更遭到对方的耻笑,现在这只该死的破猫就是靠耻笑她活着的:“我也没办法,我太大了!”她越说越小声。她不喜欢自己的妖怪姿态,一点也不。
“没见过竟然对自己妖身自卑的猪,你怎么长大的?长辈们都教了些什么?你看我?我真身绝对威风凛凛。”黑猫一挺起自己瘦弱的胸(口)脯(果),小爪子在那里啪啪的拍了两下!
猪猪懒得搭理它了,一句好话没有。
黑猫发现猪猪不在理它,觉得无趣,两人又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