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现在还在以前那个地方吗？”
这句话仿佛是魔咒一般一直缠绕着昭昭，哪怕是她竭力避免也无法逃离。
昭昭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巨大的茫然和恐慌临到她，那种溺水般的窒息感四面八方地紧箍着她，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里是哪里？”昭昭冷声问。
“还能是哪里”那人轻笑着，“黑暗中分什么这里那里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那人的语气不大友好，“我是说，你来到这儿和待在以前那个地方有什么区别，反正地方都是漆黑一片。不过这儿地方干净舒适一些，不是还能生活的更好吗？你管什么这里那里做什么。”
昭昭一脸诧异听完这话，怎么会有人这样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我不明白你说的这话有什么意思。”
“不明白就不明白呗，妹妹，”那人无所谓地说，“来都来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吧。”
他拉着昭昭的胳膊想要让她坐下，结果被昭昭一下甩开。
“闹什么脾气呢？”他的声音里满是不解，“我的好妹妹，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从那里带出来，你现在不仅是不感谢我，还直接不记得我了，我对你发脾气了吗？”
昭昭听见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反而在这种情况下冷静下来：“你把我带过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
那人率先坐了下来，扭头没理昭昭。显然他也生气了。
昭昭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可能性，她实在很难以接受这样“诡异”的一件事，一个陌生男子把她带到这样的一个地方，还说他是自己的哥哥，还希望自己能够感谢他——
“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决定把我带到这里，这样做是不对的，”昭昭的声音坚定，但是在那人听起来，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仿佛是某个一个小孩子在坚定地对着大人说着自己的想法。
他听完解释道：“你怎么都不像过去一样叫我哥哥了？说话还这么凶。况且，让我把你带出来，是我们之间的约定，那约定可是我们两个人都知道的。”
“约定？”昭昭关于这没有丝毫的记忆。
“也对，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自然也就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哥哥”无奈地说。
“我们之前，在光明期的时候就认识了吗？”昭昭还有些怀疑。
“光明期？”那人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我们都失去了光明期的记忆，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们是否认识，不过在黑暗期，也就是在一段时间以前，我们可是很好的朋友啊。”
“你不是说我们是兄妹吗？”昭昭反问。
“哦，这个，”“哥哥”的声音有些发虚，“我们既是兄妹，也是好朋友啊，我们是好兄妹嘛。”
昭昭嘴角抽搐，这个理由勉强说的过去。
“你刚刚说的我们之间的约定那是什么？”昭昭问。
哥哥没有立刻回答。
昭昭接上一句：“你不要试图骗我。”
哥哥叹气，说：“你是不是忘记了很多事情。”
昭昭没回答，她都已经忘记了，哪来的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忘记什么了呢。
昭昭只好说：“我现在的记忆确实很少，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经历过什么。关于你说的那个约定，我现在一点印象也没有。”
“关于那个约定，其实就是如果你发生了某种情况，我一定要把你带回这里。”
“某种情况，是什么情况？”昭昭问。
“呃，”哥哥说的犹犹豫豫，“就是，就是一种不能明说的情况。”
昭昭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们之间的约定，为什么不能明说出来。”
哥哥心虚地没有说话。
“连我本人也不能告诉？”昭昭有些惊讶。
哥哥声音颤抖地“嗯”了一声。
“这是为什么？”昭昭不明白。
“你，你还是别问了吧，”哥哥磕磕绊绊地说，“不过我保证，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哦。”昭昭点点头，显然没有相信哥哥说的话。
“不管怎么样，”昭昭补充，“就算你说的约定是真的——”
“就是真的。”哥哥打断昭昭的话，格外强调“真”这个字。
“那好，”昭昭没和哥哥争论什么，顺着他的话继续说，“虽然说之前有着这样的约定，但是因为我现在不想要离开那个地方，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哥哥有些惊讶：“那里有什么好的，你过去可一点也不会这样想。”
“或许我过去不会这样想，可我不能总是为了过去的自己活着。”昭昭点点头，“但是现在的我不想离开那里。谢谢你一直记着这个约定，不过我真的要回去了。”
昭昭环顾四周，黑暗紧连着黑暗没有丝毫空隙：“请问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呢？离开这么黑的地方应该有什么方法吧？”
哥哥装作老成的样子叹气：“妹妹，你以前都不这样的，那时候你都可以自由地在这里行动，现在的你就像是被折了双翼的小鸟，疼痛着，无法飞翔，唉。”
昭昭听着这个“伤感诗人”的话语，她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才是“不正常”的：“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在这片黑暗中自由地行走，对吗？”
“那当然啦。”他骄傲地说。
“那你，”昭昭问得有些犹豫，“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这片黑暗的原因吗？”
哥哥在思索，“应该是的，所以我去你原先去的地方找你的时候我其实很不习惯那里的光。”
“光？”昭昭想起之前阿暄说的话。
“对，虽说并不是多亮的东西，但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可怕了。”他接着说。
昭昭点点头，她想起阿暄对她说的组织里的事情，心想自己现在也算是见识了一会儿外面的世界，原来那里还真有着一种看不见的“光亮”，与之相比这边的黑暗实在是过于浓郁。
“怎么了？”哥哥听着昭昭一直没有说话，便开口问她。
昭昭有些迷茫：“我该怎么办呢？”
我该怎么回去呢？昭昭看着四周的黑暗陷入了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