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我这个朋友有个妹妹——”哥哥磕磕绊绊地开始“编”故事。
昭昭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她颤着声音笑着说：“所以这是你的朋友就是你自己那个系列的故事吗？”
“你，你别乱说，就是我的那个朋友的故事，”虽说黑暗中看不见哥哥长什么样，但是昭昭听见他说的这话莫名感觉他脸红了。
“那时候我的朋友和他的妹妹就生活在这里，我们就叫他们哥哥和妹妹吧吧。”哥哥一本正经地说，“而虽然不知道在这里的生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很长很长时间。”
昭昭认真地听哥哥在讲哥哥和妹妹的故事。
哥哥说，那是那位哥哥到现在为止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虽然生命不知道何时开始，但是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哥哥和妹妹在极度的黑暗中也不会感受到什么孤独。
聊天、静默、休息，聊天、静默、休息，聊天、静默、休息······
两个性子不那么热烈的人聊天，不会是那么多人聊起八卦那般吵吵闹闹，只是一个人说几句，想一阵子再接着聊。偶尔聊到两个人思想的共通之处，那个妹妹还会开心地哼个新编的小曲儿给哥哥听。
这是他们生活的唯一乐章。
他们聊过许多东西，几乎聊尽了自己大脑中储存的所有东西，他们的想象和脑海中的画面，那些温暖又快乐的瞬间，那些奇幻的想法和猜测。
哥哥说，哥哥和妹妹在记忆之初便一直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他们一直在这儿生活着，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
哥哥和妹妹待在无尽的黑暗中又怎样，反正家人就在自己的身边，倒是也不会有那么悲伤。
“但是后来有个混蛋找到这儿来了。”哥哥咬牙切齿地说。
哥哥口中的那个混蛋就是阿暄，那时候他还不叫阿暄，他没有告诉哥哥和妹妹自己的名字，或许他是没有想起吧。
后来一跟别人说起阿暄这个人还一直叫他“那个人”，毕竟阿暄是来到这地方进入哥哥和妹妹的生活的第一人，当然，哥哥和妹妹从未想过出去看看这黑暗中是否还有其他人，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人应该会有一个名字——他们向来都是“哥哥”“妹妹”那样彼此叫着。
所以他们没有询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这是哥哥后来最后悔的一点。
“什么混蛋？”昭昭看哥哥走了神，便开口问他。
哥哥朝远处瞥了一眼：“他是一这辈子最讨厌的人。”
昭昭听这话开玩笑道：“哥哥，一还没有过完一辈子呢，这种一辈子最讨厌谁的总结起码要到终点才能知道答案吧。”
那好吧。
“那个哥哥最讨厌那个人了，到目前为止。”哥哥补充道。
是那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妹妹的时候。
还有让妹妹难过地哭出来的时候。
哥哥在犯别扭啊，昭昭宠溺地笑着。
等等！宠溺地笑？
昭昭慌忙收敛了自己脸上那老母亲般的笑容。
“那个人可恶得很，”哥哥接着表达自己愤怒的心情，“不仅想把那个哥哥的位置从妹妹的心目中挤掉，还想要把妹妹从哥哥身边勾引走！”
“你知道他有多过分吗！”哥哥开始滔滔不绝地吐槽阿暄，“他说什么妹妹是他最先认识的，我才是后来的那个。他从来到这里开始就赖在这儿不想走，我们让他离开的时候他竟然厚着脸皮让妹妹和他一起走，他以为自己是谁啊竟然敢这么说。他还跟妹妹说他喜欢妹妹，他走了那么多的地方就是为了找到她。”
他还撒谎说那个哥哥根本就不是她的哥哥，说他们俩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这怎么可能！
又说什么她是他心爱的姑娘，他再也不想失去她。
呸！妹妹都不认识他，谁知道他是不是见个女的就说那是他“心爱的姑娘”呢。
哥哥心中一种都有一个声音：不能让这个人把妹妹带走。
“还故作深情地告白呢。也不知道他到底对多少小姑娘说过这种话了。”哥哥对昭昭吐槽。
“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个人有些偏见呢？”昭昭忍不住插嘴。
“偏见？什么偏见！反正我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就很讨厌他，我的直觉那么准，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他还想把妹妹骗走。”哥哥竭力在昭昭心中撒下名为“讨厌阿暄”的种子。
“那妹妹跟他走了吗？”昭昭小心翼翼地问。
她隐约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对自己至关重要。
“当然不会！”哥哥斩钉截铁，“妹妹怎么可能那么傻会跟着他离开，我想就算没有我，呃，我······我和哥哥，对，没有我和我的那个朋友在那里拦着他的妹妹也是不会离开的。”
昭昭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
“不过——”哥哥接着说。
昭昭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快点，一句话说完。”她忍不住催促。
“那个人后来因为’拐卖任务’完成无望就自己离开了。过了一段时间，妹妹突然让哥哥和自己做一个约定，约定的部分内容不能说，不过大概就是说如果有一天自己又和那个人在一起了的话，让一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拦住她，把她带回家乡。”
哥哥的声音越来越低落：“我的朋友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还是答应了。约定完不久，他的妹妹就在哥哥睡着的时候离开了这里。”
妹妹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哥哥和“家乡”。
“这个故事怎么样？”哥哥讲完故作轻松地问昭昭。
其实心里紧张死了啊。
“故事是挺有意思的。可是哥哥，我有个问题。”昭昭说。
“什么问题？”哥哥的声音都发颤了。
“明明两个人都失去了记忆，可是为什么哥哥会觉得那个人是自己的妹妹，而会觉得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呢？”
“不是觉得，他们就是这样知道。我虽然不知道妹妹是怎么确信的，但是我知道的是，哥哥就是知道那个妹妹就是自己的妹妹。”
“就这么相信着？”昭昭疑问。
“或许你可以把这个称之为神秘的感觉，但是他们是兄妹，这就是事实，他就是这么确定。”
“即使是现在，你的那个朋友也是这样确定的吗？”
“对。”哥哥坚定地点头。
“那为什么，那个妹妹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确信了呢？”昭昭低着头，小声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