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明离开山洞,阖上铁门,再次来到大房子顶上,开始耐心的等待。
不多时,寨门口传来一阵喧嚣,果然,一个贼兵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大当家的,弟兄们回来了,又折了一百多人,那人负伤跑了”
想象中的暴怒并没有发生,似是早有预料,大当家平淡的道:“知道了,儿郎们都幸苦了,传令下去,关闭寨门,开宴,每个人都要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去”
“是”,那贼兵应了声,退了出去,众山贼得知消息后,兴奋雀跃不必多提。
不消多时,酒菜便纷纷端上,大当家的走出屋子,站在高台上看下寨中四处扎堆的手下道:“儿郎们,辛苦了,今晚,大伙只管吃喝,不醉不休,干”,一饮而下。
“干!”,众贼应道。
喝罢,大当家刚准备回屋,只见三当家的走出门来,陪笑道:“大当家的,实在对不住,我闹肚子了”
大当家的一巴掌甩他脑袋上:“哈哈哈,懒人屎尿多,滚吧”
三当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陪笑道:“嘿嘿,我去去就回”,说罢,向着茅房走去。
独孤明一直趴在房顶,等待着时机,酒过三巡,几乎人人都动了菜,独孤明估算着时间,准备动手了。
异变徒生,屋内传来大当家爆喝:“谁,谁在酒菜里下了毒?”
独孤明有些奇怪,难道这“醉灵丹”用到了人身上,就不仅仅是迷药了?
“桀桀,大当家的不愧是大当家的,果然不同,都七窍流血了,竟然还有力气说话”,三当家的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猴儿,你…为什…”,说罢,怒睁着双目倒地而亡。
三当家的走到大当家的身边,踢了一脚:“嘿嘿,为什么?能当老大为什么要当老三呢,愚蠢如猪”
独孤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计划里面还穿插了别人的小阴谋,不过这已经无伤大雅了,手掌一翻,这次取出的是他给自己选的长剑,看着月光下闪着银芒的“仙舞”,独孤明微微一笑,翻身下了房。
三当家的正自得意间,哪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着眼前突然用剑抵着自己脖子的年轻人,本性暴露无遗,立马跪倒在地,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独孤明扫了一眼屋子,除了两具尸体外,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问道:“你在这寨子多久了?”
三当家忙道:“小的在这里已经四年了,这里的所有财宝,美女,机关,密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独孤明手腕一转,“仙舞”就消失不见,又一甩袖打开了界门,复又关上,惊得三当家的说不出话来,又道:“刚才你的手段我都看见了,我很欣赏你,不过你有些贪心不足,如果我收你做手下,我还得担心自己的脑袋”
三当家哪里会听不出独孤明的话外之音,俯首叩地,道:“公子你是仙人,小的哪敢叛逆,小的愿鞍前马后伺奉公子,绝不会有二心”
独孤明一副很满意的样子,道:“既然如此,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跟我来吧”,说罢,率先而出,三当家的赶紧跟上。
独孤明站在高台上,看着眼前一片寂静的寨子,道:“寨子里有小孩和老人么”
“没有,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养废物”,三当家虽然有些奇怪寨子里的人怎么都喝醉了,却也不敢怠慢,忙答道。
独孤明面带疑惑道:“没老人说的过去,可是你们老大原来不是在后山藏了很多女人么,其他山贼也会有女人吧,怎么会没小孩?”
三当家的道:“回公子话,女人只要一怀孕,我们就会杀了,做储备粮食”
独孤明心头一颤,牙关紧咬,袖下双手握拳,奋力压下心中的情绪,强作平静道:“嗯,那寨中的女人都是抢来的么?”
“是”,三当家应道。
独孤明又问道:“男人呢,都是山贼么?”
“这个…也不全是,有些是抢来的仆役,厨子,马夫,大部都是山贼”,这次三当家回答的有些迟疑,有些不明白独孤明到底想知道什么。
独孤明沉默片刻,把“寒月”扔给了他,道:“不错,你的回答我很满意,这是赏你的”
三当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听得独孤明的话语,又看着那匕首像扎豆腐一样扎入了地面,大喜过望,忙道:“谢公子赏赐”
独孤明接着道:“起来吧,不过记住了,那些女人都是我的东西,我问你,你之前说的一百二十七人,可是全部?”
三当家惊得连连叩首:“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过小的绝对不是要欺瞒公子,那时小的…”
独孤明打断他道:“起来,我知道你是不服你原来那个大当家,过往之事,我不追究,还不去把人给我带来?”
三当家起身道:“是,小的这就去,公子稍待”,说罢转身向着远处跑去。
独孤明看着他的背影,悄然跟上,见他从一间小屋中扛着两个昏迷的女子出来,待他离开,进屋一看没有发现其他人,便又回到原地,好像一直在等他的样子。
待他把那两个女子放在地下,扫了一眼道:“没了?”
三当家的连连点头:“没了,没了,小的绝对不敢欺瞒公子”
“很好”,说罢,一甩袖,将那两个女子送入了宇文界,指着现在横七竖八躺满昏迷了的山贼的那片最大的空地道:“给你两个时辰,我要寨子里所有人都出现在那里”
“是”,三当家冷汗直流,应了声,便立马飞奔而去。
独孤明潜在暗处,一路跟随,看着他一个个屋子,密道,哨站找过来,除了被锁在各处的女人,养伤的伤员,他也只发现了两个没有接触到“醉灵丹”药力的山贼,别人都在吃喝的时候,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当然绝大多数是躺着的,独孤明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三当家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对着站着的众人道:“女人都站过来”,女子麻木的挪动着双脚,依言站了过去。
独孤明扫了一眼,对着剩下的男人道:“诸位,想必是饿了,请用膳”
众人看了看四周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之前施暴的两个山贼中的一个,转身向着山寨外跑去,不待三当家的动手,独孤明已经如鬼魅一般追上,“仙舞”在夜空中留下优美的曲线,那山贼身上便落下了两样东西。
众人一看,惊骇莫名。
独孤明没有停下来,返到众人身旁,又是“刷刷”两下,另一个施暴的山贼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众位还是请用膳吧,不用担心,菜里下的是迷药,不信你们可以自己探探他们的鼻息”,独孤明耍了个剑花,“仙舞”印着月光,剑身上竟没有沾着一丝血。
有人试了试脚边山贼的鼻息,果然是还活着,不敢多言,大吃大喝了起来,看那样子,似是做着不做饿死鬼的觉悟。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独孤明没有说话,耐心的等待着,终于,场上还站着的人,除了那群女子,就只剩下独孤明和三当家了。
“你刚才做的很不错,现在,把那些下过山,劫过道,也就是当过山贼的,都砍了,你可以当练练手,熟悉熟悉寒月”,独孤明对着三当家道。
“寒月?”三当家疑惑,继而醒悟过来,拿出匕首道:“公子说的是这匕首么”
见独孤明点头,三当家欣然领命:“是,小的这就去办,公子稍待”
此刻已近寅时,正是一日之间最黑暗,最寒冷的时候,山风呼啸,吹得那群衣衫单薄的女子浑身发抖。
独孤明打开界门,冲着他们柔声道:“进去吧,重新开始你们的生活”,说罢,又将地上昏迷的女子一一送进了宇文界。
女子没有表示,在界门出现的时候他们确实闪过震惊的神色,但是片刻又恢复了木然,依言走了进去,她们不知道那道光门里等待着她们的是什么,只知道如果不听话,她们可能立马就会死。
独孤明关了界门,坐在一处高台上,看了一眼在月色下忙碌的三当家,抬头望天,嘴中还催促道:“动作快点,外面很冷的”
“是,是,就快好了,公子稍待”,三当家手下不停,连连应道。
终于,任务完成了,三当家像献宝似的跑到独孤明身边,道:“公子,小的完成了,一共五百一十三个,公子,这真是一把利刃啊”
“五百一十三,不对不对,少了三个”,独孤明像是在自语道。
“没少啊,寨子里的山贼都在这了”,三当家的奇怪道,突然又醒悟过来,道“啊,公子说的是大当家和二当...三个?公子,你该不会…你不是说很欣赏我么,连这样的宝物都赐给我了,公子,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公子,你…”,说着说着,又浑身发颤,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看着眼前的独孤明,就像在看一个妖怪。
独孤明转过头,眼角不知何时坠下了两道泪痕,右手捏了个兰花指,笑道:“嘻嘻,人家骗你的啦,下辈子记得不要相信女人啊,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说罢,右手一挥,“仙舞”完成了今夜最后一项工作。
取回“寒月”后,独孤明用它砍下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人头,至此,整个雨沟寨,只剩下那些昏迷不醒的仆人,厨子,马夫。
将那些人头收进了乾坤戒,独孤明一个人靠在山寨楼头,吹着寒风,晒着月光,仰头看天,等着月落,等着日升,终于,当第一缕光亮降临时,他站起身,迎着初生的阳光,向着它,向着南山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