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邙”,北邙山一处峰顶,眺望着远方闪烁着火光的洛阳城,独孤明喃喃道。
宇文离在一旁听着,道:“本来还想见识见识所谓四百年大汉的繁华,想不到却是没机会了”
公元一九零年二月十五,亥时,独孤明在函谷关左近和宇文离会和后,两人带着数十医师翻山越岭,避开关口,继续向着洛阳前行,用了一周的时间,救治了数千人,如今都安顿在北邙山中。
独孤明低声应道:“是有些可惜了”,说完,仰头看着星空,不再说话。
良久,又道:“胖子,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你带着他们回去之后,就在之前的地方建立城池,这是我们今后的根据地,要低调迅速的进行,另外,除了原先的募兵方式,让田七在私底下募集佣兵,待遇要数倍于我们的官方标准,至于米泡树和冶兵炉的事,也不能懈怠”
宇文离听罢,疑惑道:“你不回去么?”
“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啊,百花酿的影响范围还是太小,又没有什么背景名望,只能靠自己登门抓人了”,独孤明点点头道,顿了顿:“胖子,你回去后还是专心低调发展,厚积方能薄发,凭着我们的优势,只要把根基扎牢了,一旦起势,谁都压不倒,外头的事就交给我吧”
宇文离应了声:“嗯,放心吧,我知道的,那你准备去哪里,什么时候出发?”
“明月无限好,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准备动身,至于去哪里”,仰天凝望半晌,道:“我们现在的人员配备,没有一个能理政安民的,先去颍川抓个内政高的吧,走了”,说罢,径自摸黑下了山。
看了眼漆黑的山道,宇文离转身向营地走去。
独孤明沿着东南而下,逢山翻山,遇水过河,碰见流民饥民,发粮救治自不多提,也依着情形收了不少人进了宇文界,更是在山野林间随意的抛洒着米泡树种,期望着有朝一日百姓能不再为了果腹而烦扰,走走停停间,又过了数日。
“老伯,请问这里是何处?”,一条清澈的小溪边,独孤明捧水洗了把脸,正准备打开界影球查看,却发现不远处有个农夫挑着水路过,便起身拱手问道。
农夫打量了一眼独孤明,道:“公子是外乡人吧,此地是阳瞿县许家村,公子欲往何处,小老儿或许知晓”
独孤明道:“请教老伯许昌往哪个方向?”
“沿着这条小路走出五里,便是官道,顺着官道东行,六十里便可到许昌城了”,农夫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应是到不了许昌了,公子可往南行十里,到阳瞿歇息一晚”
拱了拱手,独孤明谢道:“多谢老伯”,农夫摆了摆手径自去了。
沿着农夫所指的小路行出半里,渐渐没入了一片幽暗的竹林之中,此刻已近酉时,微微泛着黄的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缝隙,星星点点的印缀在长满杂草的土地上,蔓延开一股别样的意境。
独孤明继续走着,四顾欣赏间,数十步外,一个身影迎面走来,右手提着个酒壶,一面走一面喝。
那是一个消瘦的年轻人,脸上有些菜色,衣着也是穷苦书生的装扮,但眉宇间却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神彩。
那人走进了,打量了一眼独孤明,平淡的收回目光,错身而过,向着远处去了。
独孤明回头看着那个背影,微微皱眉,他从这个书生身上感受到了不凡,于是,举步悄悄跟了上去。
一刻钟后,独孤明跟着书生来到了他的住处,这是在竹林中的一间草屋,只见那书生推开篱笆,叫嚷道:“志才,我回来了,今晚有酒喝了”
草屋中钻出一人,身材装扮和那书生差不多,只是脸露病态,独孤明听到先前的话,心中已经有数,这书生应该就是戏志才了,那么另一个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鬼才郭嘉了。
果不其然,戏志才微微咳嗽,笑骂道:“奉孝,你又偷喝,下次我可不再听你骗,要自己去打酒才行”
郭嘉严肃道:“志才,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身子不好,还是少喝些,而且山路崎岖,还是不要劳累了”
“他这话倒是说的不错,你没几年好活了,好好珍惜吧”,独孤明现身出来,接口道。
郭嘉微微一愣,看向独孤明,微怒道:“是你,我不知你跟踪我所为何事,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戏志才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却丝毫没有动怒,温和道:“奉孝,其实这位公子说的不错,你我都知道,我这是先天痼疾,没得医的”,说罢,又转向独孤明微微施礼:“在下戏志才,这位是我好友郭嘉,字奉孝,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独孤明拱手道:“独孤明,字…太玄”,勾了勾嘴角,给自己起了个装逼的字号,接着道:“先天痼疾是不错,不过却也不是没得医”
郭嘉道:“不错,志才你不要放弃,只要能找到华神医,就一定能治好的”
“华佗能不能治好我是不知道,不过我肯定是能治好的,只不过有个要求,就不知二位是否愿意了”,独孤明话语间带着一丝玩味。
戏志才听了这话皱眉不语,可皇帝不急太监急,郭嘉忙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只要你有办法治好志才的病,我什么都愿意做”
独孤明刚要说话,戏志才淡淡开口问道:“公子可是要奉孝出山辅佐你成王霸之业,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不治”
“志才,你…”,郭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戏志才挥手止住了。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么”,独孤明有些诧异的看了戏志才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一语中的,略显尴尬一笑道。
“我和奉孝隐居于此,本就鲜有人知,且我二人身无长物,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不知从何处听得了奉孝的才干,想要以我为挟”,顿了顿,戏志才继续打击道:“而且我观公子虽衣着富贵,手持宝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王者之气,我戏志才岂能因一己之利而误了好友一生”
独孤明抚了抚额头,尴尬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说罢,接着道:“我本来确实是只冲着郭嘉来的,不过见了你之后我也有心把你收入麾下,但看你的样子估计是不会同意了,那么,”顿了顿,看向郭嘉道:“奉孝你意下如何?”
郭嘉看了眼身侧的好友,道:“你说你能治好志才可是真的?”
独孤明认真道:“字字无虚”
“好,那我愿意辅佐你,郭嘉参见主公”,不理会一旁劝阻的戏志才,对着独孤明躬身一礼。
“嘿嘿,很好,你看,最终还不是成了”,独孤明得意洋洋的对戏志才道,见他面有苦色,不再多做戏弄:“好了,你刚才说的那些确实没错,我本就不是什么帝王之才,我也不是要做什么帝王,但是我一定能戡平乱世,其实在我知道他是郭嘉的时候你们的结局就已经基本定了,因为我是绝对不能让他落到别人手里的”
戏志才没有被独孤明狂妄的话语所激怒,依旧淡淡道:“敢问公子何以这般自信”
独孤明扫了眼四周,笑道:“我这就给你们看看我自信的来源”,说着,抬手打开了界门,冲着目瞪口呆的两人道:“两位,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