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便无人再提简玉纳妾一事。钱豆豆平日里除了专心练字,再者便是被飞儿盯着学习掌管家中之事。
七夕之际,钱豆豆看国中并无此番类的活动。便好奇的问了问飞儿,却从她那里得知并无七夕一事。于是她打着算盘的想要出去玩一玩,好在这府上除了陌殇离她谁也不怕。平日里谢医师总会来呆上几个时辰,为简玉熬药,简玉除了修行外,其余时间都是呆在院子里,听她们嬉闹。
只是近日,钱豆豆发现花语竟也晋升了两级,一袭黑色的衣裳总是晃悠在钱豆豆视线里。
钱豆豆发现她不仅刺绣做的好,就连琴弹的也可以和国中的乐师有一拼。简玉托人去买了些桂花糕,指定的要买钱豆豆经常吃的那家。
一日,钱豆豆用过晚膳后都未见简玉的身影,于是她寻了好几个院子才在后院见到他,见他身边站着花语,不知简玉说了什么,花语立马跪在了地上,声音提了几倍说,“公子嫌弃花语是奴婢出生,可是花语心疼少夫人被世人嚼舌根,就念在花语这么久以来一直衷心伺候公子的份上,还请公子应了花语这事,花语保证只要公子纳了妾,这国中便不会再有人指责少夫人不能生育一事,公子用情至深世人都知,可是公子还是要为了少夫人的名誉三思,花语保证,只是为了少夫人而得个自己的名声,但定不会逾越了主仆关系。”
“你既知我用情至深,便不用来求我,她都不嫌弃我眼疾,我自是不会辜负她这一生,至于纳妾一事,只是众臣之间的利益,与我何干?又与霜儿何干?”简玉生气时依旧会颤着手说完,但他脸上却未露出动怒的神情。钱豆豆大致听懂了花语的意思,一切都是为了报恩为了她好。
深夜,飞儿将简玉扶回寝殿。他轻声躺下,黑夜里凭着直觉看着背对着自己已入睡的钱豆豆,默默叹了口气。
又过了几日,府上添了一些花草,都是陌殇离配人送来的。钱豆豆选了几株命人插在自己寝殿里,又将几株送去了花语的屋子。
到了亥时后,钱豆豆却也不见花语照旧来侍寝,便唤了侯在门口的飞儿,“飞儿,你去看看花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今日为何不见来侍寝?”
飞儿还未开口回应,钱豆豆便听到早早歇在榻上的简玉说道,“不用了,今日就让她早些歇息,霜儿,我有话对你说,你过来。”
钱豆豆有些疑惑的走向屏风后的床榻,却一个转身发现自己被简玉扯进了浴池里。
她惊魂未定,心中生出疑问,总觉得今日他有些不同。
“今日沐浴这事,就让为夫帮你吧……”,简玉的手覆上钱豆豆的胳膊,再将她一扯,便将她拉进了水里。
她本来是想要闭着气,奈何睁了眼便后悔了,这浴池虽说不深,却叫人平躺着进去,便也是像处在深水之中。此刻简玉正将她压在浴池底,平日里那双略带蓝色的双眼,此刻变得幽蓝。像是要生吞了钱豆豆一般。他在水中牵过钱豆豆的手,然后在她快要窒息时,覆上她的唇。这一刻,钱豆豆才真切的体会到心动了。
她再次醒来时,简玉早已不见踪影。飞儿也难得没来催促她洗漱,只有她一出门时便看见彩霞皱着眉头跪在寝殿前。
“你跪着干嘛?飞儿罚你了?”钱豆豆见她一脸愁容,又欲言又止的模样,正准备去向飞儿给她求情。
“少夫人,公子他……他……”,彩霞说着便哭了起来,叫钱豆豆听了大叫,“不好!”
她以为他出了事,便不顾一路上磕磕碰碰的撞了几人。直到发现一路以来历历在目的蓝色装饰时,才发觉不对,她依稀记得这府上如此的场景,还是在她与简玉大婚时。跌跌撞撞遇上飞儿时,见她今日似乎刻意想要回避她。
“飞儿!这府上是谁娶妻?如果我没记错场景只有府上有人成亲才会有的吧?难不成是主公要娶妻?可是他不是不近女色吗?还有谁?”钱豆豆说着说着心里便多了一丝害怕,“不会吧,他都没跟我说过,再说了,这场景就算是他娶妻,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是只有正室才有的排场吧,你说对不对?”
钱豆豆说着便走向近日简玉经常去的偏院,飞儿见状立马拦腰将她截了回来,“少夫人还是会自己院中,听飞儿解释一番。”
钱豆豆听不见她说什么,她记得昨夜睡时,简玉在她耳边说道,“若护不了你,那便不做这国中一人一下万人之上的公子了。”
“少夫人!还是别去了!公子已拜过堂,此时正陪丞相们饮酒呢,还请少夫人已大局为重!”飞儿抱着她的腰跪了下来,与她同行前来的侍女也都跪了下来,哀声道,“请夫人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敢问我做了什么?却也连亲眼去看看自己丈夫与其他女人成亲都不行吗?”钱豆豆冷静下来,瘫坐在地上,眼里含泪说道。
彩霞跑来时,跌了好几次,手上蹭了几次皮,她都未发觉。跌跌撞撞跑向钱豆豆,然后将她扶了起来,“霜儿,我们走吧,城中开了一家糖铺,我们去看看吧。”
她哪有什么心思去糖铺,直接回了寝殿,一睡便睡到了晚上。不哭也不闹,倒也像是未曾发生此事,而简玉在深夜时也未回来。她见彩霞坐在门前睡去,于是摸黑去找吃的。不料装进一人怀里,正想溜走便被拉了回来。
“这是府上新来的厨子做的,你尝尝,算着这个时辰你也该饿了”,陌殇离一袭紫衣站在钱豆豆面前,手中正拿着半只烧鹅。
钱豆豆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烧鹅,坐在台阶上便吃了起来,“主公怎知我这个时候会出来找吃的?”
他笑而不语,过了片刻后,他指向明月,“想家的时候,便看看这明月,说不定会看到想见的人。”
钱豆豆顺着他的手看去,心里疑惑,“就是月亮啊,哪里能看到家人。”
吃饱后,她起身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油渍全抹在了身上,然后看向陌殇离说道,“反正就算脏点儿,也没人会在意,我就先退下了,多谢主公送来的美味。”
说着便像是没心没肺的离开,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脸上正是积累了一整天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