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武靖醒过来时,雨已停,窗外阳光普照,是一个晴朗的日子。
走出房间,吕月姬正在大院练功。
只见她脚踏八卦方位,身形如风转动,或蹲地或跳跃,时而挥掌时而踢腿,配合着她曼妙的体型,如蝴蝶飞舞煞是好看。一开始,武靖只看得眼花缭乱,云里雾里,但慢慢武靖发现她所踏方位与他记忆中八卦图十分契合,不由留心观察。
“一阴一阳,合而为十五,之谓道,阴变二之八,阳变一之九,合于十五。艮之数若二,乾动而进,变八之四,艮其气之息;坤动而退,变八之六,艮其气之满……”武靖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将记忆中的八卦与吕月姬所练功法逐一结合印证,顿时有感于心。
“进退间艮位气息涌动,艮,方位东北,五行属土。看来吕月姬所练应该是一门土行功法。”此时的武靖虽然修为仅处于三魂胎光之境,但见识与武学理论可是比肩盘古,任何武学功法在武靖看来,万变不离其宗,而这“宗”的本质便是盘古领悟的凝魂诀和星辰八卦。
“但为何她每次艮位气息涌动时,却没有踏上艮位呢?”武靖正思考着吕月姬的功法上似乎有些破绽,却不知吕月姬已经气行周天,练功完毕。看见武靖呆呆地看着自己,吕月姬不由俏脸一红,喘着气来到武靖面前,却见他毫无反应。不知武靖此刻正沉迷在八卦方位的思索上,她心下嘀咕此子怎么如此无礼,心中有气,运气朝武靖攻去。
突感有气劲攻来,武靖顿时生出反应,吕月姬的方位正处于正南。“正南,离位,五行属火,火生土,不可攻,需避之。”武靖喃喃说到。只见他身形一侧,侧身向后一退,恰好避开吕月姬的攻击。
随着武靖身形转动,吕月姬也跟着转过身体,此刻她正处于武靖的东南方向。“方位东南,巽,五行属木,木克土,可攻之。”说罢一拳向吕月姬击出,不带任何气劲,可偏偏是这么一拳,让吕月姬生出避无可避的错觉,忙举起双手格挡。武靖化拳为掌,在吕月姬双手仍未到达时,印在她的心脏部位。
“啊!”一声惊叫让武靖顿时清醒过来。
只见吕月姬的俏脸近在咫尺,而自己的右手化掌,按在她的胸前。吕月姬满脸通红,凤目怒火闪烁。“无耻!”吕月姬一声怒吼,“啪!”一声脆响,武靖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她一巴掌。
武靖捂着立即红肿的脸,无辜地说:“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适才见你练功时,一时有所领悟。”
“谁知你不分青红皂白,说动手就动手。”武靖说。
吕月姬仔细回想,武靖所说似乎不假,但身子被轻薄,这口气实难下咽,说道:“那你……那你也不能攻击这些部位啊!”说完一阵气急,完全没有以往冷峻的气势,撒起刁蛮脾气来。
道理对女人来说就是海市蜃楼,远看似乎存在,走近却无影无踪。无论是十七岁的少女,还是七十岁的老妪。武靖觉得这句话,只要是个男人就应该铭记在心。
“也罢!我道歉!”武靖无奈地向吕月姬作揖认错。却见她仍是满腹怨气,唯有岔开话题,道:“适才见你练功,觉得功法上有些许破绽,你可有察觉。”
“不可能!这门功法是爷爷传授于我,是从风后奇门中演变而来。”吕月姬被武靖成功转移话题,反驳到。
“此功法的确不简单,按照八卦方位,以身法入门,激发体内后天之气,经任督二脉运行周天。”武靖说到。
吕月姬只听得头皮发麻,这番话爷爷授功之时也曾对她这样说,武靖仅仅看了一眼便可道破其中玄机,怎能不让她惊骇。
只听武靖继续说道:“但此功法尚有一个破绽。”
“愿闻其详。”这次吕月姬收起轻视之心,恭敬地说。
“此功法只可御敌,更适用于排兵布阵;难以攻敌,作为武学技艺缺乏应变。”武靖看着吕月姬,问:“你可明白其中缘由?”
吕月姬摇摇头,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十分渺小。一直以来她都是公认天赋出众的天之骄女,无论是文或是武,其天赋无出其右者。而此刻,她却被武靖一席话说得一头雾水,别说反驳,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简单说吧,你刚才向我攻击,你位处正南,离位,五行属火。火生土,而你所修炼的功法恰恰属土,所以你第一次攻击感觉霸道有劲。是不是?”
吕月姬点点头。
武靖继续地分析道:“而当我避开你攻击时,你随着我的移动而产生了位移,此刻你处在东南方位,巽位,五行属木。木克土,所以当我攻击你时,你却来不及做出防御。”
“也就是说,你所修炼的功法,是以空间为中宫布置五行八卦方位,属于静态功法,一旦位置发生变化,便失去原本的杀伤力。”
吕月姬娇躯一震,这是她从未涉及到一种境界,武靖此刻的解释比自己爷爷解释得要更生动、更贴切,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领悟感。她像是一粒种子,进入一个充满了知识的土壤,她在里面不停地吸收知识,只待破土而出。
“如果,你能以自己为中宫布置五行八卦方位,你觉得会如何?”武靖此刻正在激发吕月姬的武学思维,唯有经过自己的思考,才会有所领悟。
“若以自我为中宫布五行,则相生和相克处亦随我方位变化流转不停,如能避相生击相克,就是最厉害的制敌功法。”吕月姬心中一阵惊喜,像是把握住了某种突破的概念,但又无法完整表达。但随即神色暗淡下来,说到:“这方法对付一般武者犹或有效,可是像我爷爷那类精通五行八卦的武者,保证绝无相克之点可寻。”
武靖像是预料到她会如此一说,负手而立,不以为然道:“他们非是没有相克之点,只是在他们那种层次,能够转换五行,即相生也相克,使人无迹可寻吧!假设你能预先找到他下一步变化,或者说你迫使他产生变化,便可使其露出与之相克的一点。那就等若下棋,每一着都迫得对方不得不应子,不得不露出破绽。”
吕月姬差点要大哭一场,以宣泄心中激动之情。许多修炼时苦思不得其所的疑问,某些朦胧却又存在的意念,此刻豁然清晰。犹如艳阳驱散迷雾,黑暗中亮起火光,让她眼前一片光明。武靖这一席话将会使她终生受用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