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禺山,是所有诡异事件的开始,山上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月光皎洁,不需要油灯亦可清楚视物。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延伸远方。远方,武靖的视线很想穿透这层黑幕,黑幕后是否天之尽头?天太广,让武靖深惭自己的渺小;夜幕无穷无尽,不由得令人感叹人生“白驹过隙”,自己似乎对盘古留下的星辰八卦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夜空深邃依旧,群星明亮依旧,蛙叫虫鸣也依旧。
武靖领着吕月姬逐渐接近一片树林,父亲正是在这片树林内出事的。武靖心里一阵抽痛,泪湿双眸。
突然林中传来一阵悉索声,似乎正有人在林中移动。武靖伸手拦下吕月姬,对她说:“你需谨记时刻跟紧我,这林中诡异得很。”
“我运五行八卦探测,居然没有感应到生机之气,非同寻常。”武靖接着强调吕月姬。
两人小心翼翼走进树林,穿过两棵树身间隙,一片空旷的草地现于眼前,草地上躺着一个人。虽未接近,武靖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其一这无疑是一具尸体,其二,这具尸体与自己息息相关。
他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走到尸体旁边。吕月姬紧紧跟随,不敢落下一步。
“父亲!”
忽闻武靖一声哀嚎,吕月姬一惊看向武靖。他的感应没有错,这具尸体赫然正是他父亲武仲公。
“父亲……父亲……”武靖半响呐呐地说到,伸出手触摸武仲公的脸。吕月姬束手而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武靖,此刻她的心中一酸,陪着武靖留下眼泪。
肌肤冰冷,只有死去已久的尸体才会如此冰冷,武仲公已经死去多日。但他的尸体怎么会躺在此处呢?
“我今日到过此处,并无任何异样,为何此刻令尊的尸体会出现此处?”吕月姬也满是疑虑,说到:“莫非……”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接下的话,对武靖来说无疑会是更大的打击。
颤抖的手伸到武仲公的鼻孔处,没有一丝生气;按向心脏处,没有一丝搏动,这是一个人死去的铁证,至少在武靖的认知中,这已经是不可逆转的现实,他只能接受。
根据卫伯龄等人所言,父亲已经变成行尸,还杀死了阿布。但武靖认定此事并非表面如此简单,肯定有人从中作祟。但真是那样吗?木棺之中阿布的死状历历在目,武靖只觉得自己的心乱如麻,完全无法冷静思考。
许久,武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父亲的手,就像儿时父亲扶起跌倒在地的他一样。手冰冷,指甲很长,指缝间凝固着黑色的污垢,像是干涸的血迹,也像是淤泥。阿布就是被这双手扼死的,他颈项上的伤痕就是这双手的指甲刺伤的,武靖心想,也许这些黑色的污垢是阿布的血迹吧。
“能借用你的金簪吗?”武靖持着武仲公的一只手,转过头看着吕月姬。
吕月姬点点头,从发髻上取下金簪,递给武靖。二人此刻完全没有注意到武仲公的尸体。尸体的另一只手突然举了起来,另一只手挣脱武靖的手掌,双手迅速地扼住了武靖的颈项,发出“格格”声响,同时身子坐直了起来。
恐惧加上惊诧,武靖感觉全身都麻痹了,空有一身武艺,不知所措。而身后的吕月姬亦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但随即反应过来,腾起一腿踹向武仲公的面门。岂知武仲公不躲不闪,任由吕月姬一脚踹来。
“砰!”的一声响,武仲公面门挨了吕月姬一脚。吕月姬心中只望能尽快地帮武靖脱离险境,自然用上全身气劲。这一脚的力道强劲,直接将武仲公整个身体踢得凌空向后飞起,但他的双手仍铁钳般牢牢地扼住武靖的颈项,没有一丝松开的迹象,武靖亦被他拉扯得向前扑去。
只听“刺啦”一声,武靖衣服上的领口被正片撕扯下来,颈项上多了一个铁圈,正是娥姑送来的铁项圈。
“父亲……不……”武靖呐呐着:“父亲,我是靖儿,你的儿子靖儿!”武靖爬起来,看见武仲公仰面倒在地上,正挣扎着起身,动作十分生硬,如同关节部位不能弯曲一般,四肢直挺挺地舞动着。
武靖想过去,却被吕月姬一把拉住,大声说道:“他已经不是你父亲了,令尊已经被行尸杀死,你眼前的只是一具杀人的行尸!”
武靖呆若木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吕月姬取出一条长索,抖得笔直,背靠着武靖,说到:“武靖!事有蹊跷,你也希望找到事情的真相,不能有所闪失啊!”
武靖听罢一阵激灵,恍然清醒过来。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树林里又响起阵阵悉索声。二人背对背转头看向树林,只见两名衣衫褴褛的男子,披肩长发散乱,形貌狰狞恐怖,平举双手,步伐生硬地朝二人走来。
吕月姬此刻只想找个地方呕吐,武靖亦感到恶心,这不是行尸是什么?
武靖抽出“承影剑”,直指迎面走来的二人,喝到:“够了,停下,不要过来!”
那两人对武靖的警告置若罔闻,继续向武靖和吕月姬靠近。
武靖运起阴阳二气注入“承影剑”中,长剑闪过一丝精光,剑气化作一缕劲风向那两人激射过去。借着月光,吕月姬清楚地看见其中一人被剑气击中右腿,扬起一蓬尘埃,隐约有一股黑色的液体从伤口出流出。
那人身子稍微抽搐一下,但并未倒下,继续靠近。吕月姬的心像是陷入冰窖,原本她以为这些行尸是有人假扮而成,而现在看来,这些行尸是真没有痛感,一般的攻击似乎对行尸毫无影响。
一个人的胆量大小,起决定作用的是对所处的环境能够有清楚的认识和辨析,面对这样的环境和诡异的行尸,纵使武靖和吕月姬二人胆大包天,也不免毛骨悚然。
“这些行尸虽力大无穷,但反应很缓慢。”武靖分析到。
“的确,他们每个动作似乎很生硬,怎么快得起来。”吕月姬松了一口气,既然行尸行动缓慢,即便打不过,逃跑总不会输给这些迟缓的家伙吧。
“不可大意,战场上随时都会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武靖盯着两具行尸慢慢靠近,同时提醒吕月姬要提高警惕。
吕月姬除了与别人切磋武艺之外,没有真刀真枪厮杀过,此刻放松为时过早。侧面的树林中突然跳出一个人影,吕月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发现之时待要后退却为时已晚。那人的两手准确地扼住她的颈项,又是一具行尸。
所幸的是,武靖上山前给她戴上一枚项圈,而此刻项圈被扼得格格作响,吕月姬发力挣扎,但是没有丝毫作用。吕月姬双手穿过行尸的两臂之间,猛地向外一分。然而她感觉到自己像是击打在岩石之上,行尸纹丝不动,继续扼住吕月姬的颈项。
眼见吕月姬身陷险境,武靖不假思索举剑向扼住吕月姬的行尸刺去。“噗嗤”一声长剑透背而入,刺中行尸心脏。行尸身子一阵颤抖,铁钳般的手逐渐松开,颓然倒地。
吕月姬随着行尸倒地,双脚亦同时落地,虽未被行尸扼伤,但也心有余悸。摸了摸颈项处的项圈,说到:“原来行尸的弱点在心脏之处,适才攻击其四肢躯干,效果甚微,只因未攻击到其要害。”
武靖点点头,蹲下身子仔细看着倒地不起的行尸。只见行尸嘴巴张开,流出瘀黑的血,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武靖站起身子,发现之前的两具行尸已经不见踪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跟着,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疾步向最初的地方跑去。但是,武仲公的尸体与另外两具行尸一样,犹如空气般消失,那里除了草地,空无一物。
武靖目呆口咂,简直怀疑适才发生的一切是场噩梦,梦醒时,一切烟消云散,了无痕迹。
“武靖!”远处吕月姬在叫唤到:“这个行尸你准备如何处置?”
他急忙回到吕月姬身边,那具行尸仍然躺着。
这不是梦。武靖告诉自己,他要把这具行尸的尸体带回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