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源这回吓的叫也叫不出来了，膝盖不受控制，一弯过后，普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接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才找回了声音道：“裴老板饶命啊！将军饶命啊！这次来皇城闹事儿不是草民的本愿！乃是有人撺掇我来了！还请将军饶命啊！”
徐韶，徐清源的生身父亲的头颅，就是裴文渊亲手砍下来的，这让徐清源怎么不害怕？
“谁让你来的？”站着的裴文渊缓缓开口。
“是裴府嫡小姐裴霜霜，她差人给我们母子二人送来了五百两银票，说看不惯表姑施诗在裴府作威作福的，说要让施诗后悔终身。”
“还说，若是我能将施诗娶到手，她又会另外再给我两千两银子让我们远走高飞，若是施诗往后不听话，尽可以折磨到死，留下的嫁妆裴府也不会收回去，都便宜了草民。”
徐清源瘫软在地上，不需要裴文渊逼问什么便全都招供了，见裴文渊的目光越发冷了，徐清源急匆匆的补充道：“草民一家已经被斩杀殆尽了，现在若非真的活不下去，走投无路了，也不会做这种亏心事的。”
“而且裴霜霜小姐还许诺了，往后事情败露了，定然不会连累我们母子俩遭殃，她是裴府的嫡小姐，裴老板裴夫人和将军对她都百依百顺，她只要稍微撒撒娇这件事情就能过去了。”
“将军，这件事情都是裴霜霜小姐的主意，就算借给草民熊心豹子胆，草民也绝对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得罪裴府啊！”
话音未落，徐清源已经涕泗横流，狼狈不堪了。
裴文渊看着裴宸，裴宸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笑出了声。
这笑声凝聚了腊月的寒冬的霜雪。
来之前，裴宸还真以为这徐家母子俩，是被哪家政敌驱使的，却没想到原来是裴府的内鬼啊。
“爹，他这样污蔑霜霜，咱们是不是……”说着，裴文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徐清源见他这样，当场吓得大小便失禁，一股子难闻的屎尿味混着酒味在屋内弥漫。
“只要徐清源母子俩在皇城中失踪，明天，弹劾你，让裴府下地狱的折子就会在皇上的案头堆满了。徐清源不能死，至少绝对不能在皇城死了。”
说着，裴宸一边摇着头，一边将薄如蝉翼的手套戴上，缓缓走到了徐清源的面前，从上至下睥睨着看着徐清源：“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就看你能否抓住了。”
“什么机会？”徐清源连忙问道。
“不着急，你一口一个裴霜霜的挂在嘴边，还敢将脏水泼在裴霜霜的身上，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着，裴宸低声笑了笑，手指伸出去，瞬间便将徐清源的下巴卸下来，让徐清源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随后，裴宸再一点点的将徐清源浑身的骨头都卸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徐清源瘫软如泥，浑身上下能够活动的关节都被裴宸卸下来了，进气少出气多了。
裴宸绕着徐清源走了一圈，这才点点头，将手套摘下来随意道：“去淮州查，最短的时间内将和徐家母子俩接头的那人给我找出来。”
裴文渊领命，将裴宸送出房间后，将手套烧了，随后将徐清源的关节再一点点的摆回去，这又是一场生不如死的煎熬。
出了房间门，但见两名侍卫从隐秘处出来，跟着裴宸和裴文渊。
裴宸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冷笑道：“白莎莎，你好样的。”
无需验证，裴文渊就能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再耍手段。
除了性子阴狠的白莎莎，别人都不在考虑范围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白莎莎不安分，裴文渊却也没有动用侍卫日日夜夜的监视白莎莎。
毕竟皇上最讨厌的就是朝臣们假公济私。
今天，裴文渊带在身边的都是当年跟自己浴血奋战的培养了深厚感情的旧部，虽然比不得皇上的金吾卫，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想来，只需要三五天的时间就能将真相查出来。
裴文渊和裴宸在院门外站了一会儿，等到难闻的气味从身上都散走了之后，才离开。
回到裴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家家户户门口的灯笼也都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裴文渊先回军营，裴宸带着侍卫回府了。
但裴宸一介商贾却行走的非常自如，三下两下便入了裴府，来到东边院子，推门进去。
微风中带着青草香，裴宸冷峻的面庞不自觉的温柔下来，看向雕花的大床，扶开了床帐。
裴宸虽然从前是个文官，现在又是个商贾，却武功高绝，就算是在黑暗中，也能照样看清楚东西。
只见床上红色的棉被隆起一小坨，一张睡得甜美的小脸放在枕头上，一张樱桃小口正呵气吐气。
“爷？”竹枝捧着油灯惊呼出声，还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看错了。
大半夜的，爷怎么来了。
却见裴宸回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竹枝便不敢动了，僵硬的站在原地，正好在这时候，裴霜霜睁眼了，嘟囔着声音道：“爹爹？你怎么来了？娘亲呢？”
这还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裴霜霜的身体原本就非常的娇小，现在就往爹爹的怀里钻，更是软软小小的一团子，格外的惹人疼爱。
裴宸便看了一眼就笑出了声，拍了拍裴霜霜的后背。
裴霜霜的眼皮子又沉下去了，忽然，睁开眼，裴霜霜问道：“爹爹是带着哥哥去办表姑的事情了吗？”
“嗯，都已经办妥了。”
裴霜霜哦了一声，又闭着眼睛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从裴霜霜的院子离开之后，裴宸又摸黑回到了方雯雯的房间中，此时方雯雯已经完全睡着了。
裴宸见状，笑了笑，侧躺在方雯雯的身边，将方雯雯整个人环住。
一只胳膊垫在方雯雯的脖子下，把玩着方雯雯满头的秀发。
俊美的脸一半在烛光中，一半在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只不过一双眼眸当真温柔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