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就到。
第二节是数学课,高老师像一阵风刮进了教室,顺便带响了上课铃。
小平头,戴眼镜,一脸的严肃,一双眼睛有着镜片都挡不住的锐利。
他从门口走到讲台的功夫,所有同学回归到原位。随着他目光的扫视,所有声音归于平静。
高老师双手撑着讲台威严的站了一分钟,然后拿起粉笔,袖子一撸开始边写边讲:“x平方加y平方……”
台下长出一口气,顺利进入上课模式,就表示今天没有人被高老师挑出毛病,只要他开始上课就会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讲到下课,他不会为了管理课堂多花费一句话。
当然,这并不表示他不管纪律,他有他的独特方式:砸粉笔头。
走神也好,说悄悄话也好,只要被他看到,下一秒粉笔头就会准确无误的扔过来。
苏晓最怕上数学课,她觉得自己天生就和数学不对付,在横川高二的时候她就勉强凑合的混着,现在的数学虽然比普高的稍微简单那么一点,但对于苏晓来说,还是一样的难,更何况高老师全程用方言上课,一颗脑袋本来就不够用了,现在还得分出一半来给自己翻译,所以数学课苏晓必须绝对的专注认真。
不然只要稍微不留意,一个速度没跟上,那么接下来这节课就开启云里雾里的懵懂状态,脑子不知道该怎么转于是索性就不转了,一不动脑子那接下来必然就犯困。
在课堂上犯困有多可怕?问问台上的高老师就知道了。
上眼皮突然沉重,苏晓心想:完了,又没跟上,要犯困了。
和瞌睡虫的斗争,从来就是艰苦又分裂的,脑子说:“不能睡,赶紧清醒”,上下眼皮却不停的想往一起粘:“睡吧!睡吧!”
苏晓只好掐自己,稍微一吃疼她就下不了手了,也没什么效果,于是她开始晃自己,想把自己晃清醒。
讲台上的高老师看到苏晓瞪着无神的双眼左右摇晃,但他并没有很快扔出粉笔砸向苏晓。
这个新来的学生他还不太熟悉,所以到现在为止苏晓还没有被粉笔砸过。不像班里的其他捣蛋鬼,只要犯错他就可以不假思索的砸粉笔过去,
可是眼看着苏晓在那里挣扎,眼睛和脑子已经睡了,只剩下身体在晃,幅度明显也小了好多。
“嗖……”
一颗粉笔头准确无误的落在苏晓的笔盒上,咚的一声惊的苏晓回了神。
数学课最轻松的时刻就是看高老师用粉笔砸人,稳、准、狠,被砸的人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便会引来片刻哄堂大笑。
因为自己被砸而引起全班大笑的这个局面,让苏晓羞愧的想找个地缝,头低的不能再低。
江书雁拉了拉她的衣角:“你困啦,推荐你带一瓶清凉油,涂太阳穴。超管用,今天你再困的话,先用我的。”
江书雁这一提醒,苏晓发现临近的几位同学桌子上都有这样一小瓶绿绿的清凉油。
苏晓不敢再有动作,期待的优秀展出还没来,倒是先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人。
一下课,唐海文就递过来一瓶清凉油。
“不许笑话我!”苏晓赶紧打住一脸幸灾乐祸的唐海文。
“好,不笑!再说有什么好笑的,谁没被砸过?”唐海文无所谓的一摊手。
“刚才可多人笑了。”
“哎呀,那是严肃的课堂找个借口逗自己玩罢了,不是针对你,而且笑一下也可以缓解瞌睡哦!”
“什么事到你嘴里都不是事了,问你,你们怎么都有这个清凉油?”
“我们明年6月份就可以参加对口招生,想同瞌睡争时间就只能借用外力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又不用参加这种对口考试”
“我为什么不参加?”
“你不回普高考,你从我们这职高考?傻啦?”
“也挺好啊!”
“你是不是被高老师砸坏了?”
“唐海文,你怎么一下课就凑过来,是不是真想和苏晓有点什么?”江书雁一副要挖到绝密消息的样子。
“上厕所去喽!”唐海文一个跳跃,跑了。
江书雁赶紧拉起苏晓:“我们也出去活动活动。”
苏晓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就跟着江书雁来到教室外边的走廊。
前面是个花坛,开满了一池子粉红的石竹,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在笑闹,男生们莫名其妙的追逐、尖叫,热闹非凡。
相对于之前独来独往、安静无话的的校园生活,苏晓觉得画面一下子就鲜活起来了。
江书雁自然的就融进那一拨人群里去了,苏晓则依墙靠着看大家热闹。
突然一个人跑过去时撞了她一下,苏晓一个趔趄,她下意识的就去抓旁边人的胳膊,那个人被猛的一拉,两个人倒在一起。
苏晓脑瓜子嗡嗡嗡的,不是被撞疼了,也不是摔疼了,就是觉的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成为焦点,除了丢人还是丢人。
“唐诚诚,你给我站住!”被苏晓拖倒的同学爬起来就去追刚才撞苏晓的人。
“韩大为,我没撞到你,你别没事找事!”唐诚诚站住不客气的说。
“你跑过去我就跌倒了,不是你是谁?”韩大为不让步。
“我撞的是她,你怎么倒的我为什么知道?”唐诚诚一副不怕事情闹大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又要撞我?”苏晓也气了。
“就撞你了,谁让你挡着我了?”
“我又没站在路口,怎么挡你了……”太气人了,苏晓禁不住跟他争执起来。
“那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唐诚诚一副挑衅的样子。
真是莫名其妙!苏晓被气到无法组织语言,这种你一句我一句上赶着吵架的事情她还真没干过,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招你惹你了?”
“对不起,你的名字、你的长相都和我犯冲!”唐诚诚傲慢的走进了教室。
苏晓无奈,今天可真是露了脸,还都是丢人的,脸都丢完了。
她低着头特别不好意的走到座位上,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