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老板急了,额头爆出青筋。
“阿忠,你何时离开店去送花的?”
“七点一刻。”老板白了阿忠一眼,替他做了回答。
“那么回到店里是几点?”
阿忠仍然没有回答,一脸为难的样子。
于是老板继续替他回答:“正午了!”
“这便是问题所在了,你说这女人一大早就来了,但你送完花回到店里已是正午。按照你的步子,上山、下山最多也就三个小时。多余的时间你究竟去了哪?”
阿忠抬起头来,眼神慌乱。
“你是不是在跟踪这女人?”左暮看着阿忠。
“我……”
“早晨你先是跟着她摸清了她的住所。等下山以后你又去了一趟,但怕鞋底的泥土出现在她家附近而被她发现,所以中途换过鞋子。”
见左暮的推测正中要点,阿忠犹豫了一会儿,便点点头。
林柔珍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卖花工人竟是一个跟踪狂。
“两位警官,可是我没有做非法之事,我只是见这姑娘长的水嫩玲珑,有几分姿色,所以……一时冲动下就尾随了她。不过仅仅如此,我绝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情。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的。”
“简单地说,你跟踪了她,是这样?”
“嗯。”阿忠满脸通红。
“有被她发现吗?”
“应该没有的。”
“如此说来你知道她的住处?”
“嗯。”
“能带我们过去?”
“这……”阿忠面露难色,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所以你还在坚持说谎?你被她发现了对不对?”
“这让我怎么开得了口呢?唉,你们还是把我抓去得了。”阿忠无力地蹲在地上。
“阿忠,根据我们的对话和你的表现,我来还原一下你当时的行踪。正如我刚才所说,你今早在接待了这个女人后,首先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去墓地,而是一路对她进行了跟踪,没错吧?”
阿忠点点头。
“你在掌握她的住址后,接着把花送到了坟墓。下山以后,你并不甘心就此返回店里,而是想再次前往那女人家中,企图图谋不轨。我说得没错吧?你之所以要换鞋,是因为从山下下来后,鞋子上粘着泥土,虽然等走到那女人家中时可能泥土都已脱落,但是你为了以防万一,直接买了一双新鞋换上。到这里为止,我都说对了吗?”
阿忠的脸顿时微微抽搐起来。
“那我接着说了。你第二次来到那女人家中,而且你也的确进屋了。你企图强暴她,但我想你应该没有得逞。然后你便逃了出来,并回到店里继续干活。”
阿忠面孔全然发黑,两眼混沌无神,似乎视线所及一切都在无情地嘲讽他一般。不过这时老板打断了他的感觉。
“警官,你怎么知道阿忠要做这么猥琐的事?还有,假如他真的付诸行动了,又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回来干活?难道人家小姐不会来寻他麻烦吗?”老板不解地问。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后背上的布贴住背,你可以看到几道鲜红的抓痕,这是你当时赤裸上身被她抓的吧?至于那女人为何不追究此事,这是因为她不敢将此事高调处理,尤其是不能让巡捕房得知。”
“噢?为何?”
“这就不便于透露了。总之,今天这事,先不跟你追究。但是你务必得把她的住址准确无误地告诉我。”左暮对着阿忠说。
根据阿忠提供的地址,左暮和司徒吟一道来到了这处地方。
这是一栋年数已久的四层居民楼,外墙脱落严重,青苔顺着外墙一路爬上了顶层,看上去颇为沧桑。
阿忠所写的地址在四楼,房间在走廊尽头。
考虑到万一被林柔珍先行发现而趁机逃跑,左暮便让司徒吟在楼下等待,自己则上楼进行观察。
左暮小心翼翼地走上四楼,在狭小的走廊里便可以听见某个房间内传来的钢琴声。
左暮向阿忠写下的房间走去,但钢琴声也愈发清晰。
直到走到尽头,可以很清楚地听到这悠扬的旋律正是来自于左暮想找的房间。
走廊尽头是一扇窗户,呈半打开,窗户上没有灰,可见经常被人开关。
左暮警觉地将窗轻轻关上,如此一来,万一等下发生追捕事件,一旦有人想通过窗户跳下,至少得先把窗打开。
钢琴声还未继续,直到左暮叩响了房门,琴声才戛然而止。
于是他再一次叩响房门,但屋内仍然寂静无声,仿佛刚才从屋内传出来的声音只是错觉一般。
如果她仍旧闭门不出,只好夺门而入了。左暮心里正这么想着,一只手已经紧紧握住腰间的手枪。
他向后退了两步,刚好后背抵住另一侧的墙壁,随时准备发力向前狠狠地将门踹开。
就在这时,余光中忽然有一个影子闪过!
这影子来自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上。
左暮迅即向另一侧的走廊上看去,发现有一个约七八岁的女孩子就站在过道上,直勾勾地望着左暮。
左暮正要做出不要说话的手势,那女孩就紧张地向楼下跑去,看起来像是被这怪异的叔叔吓了一跳。
不过好在小女孩并没有大喊大叫。
左暮擦拭去额头的汗珠。再一次准备发力。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开了。
迎面站立在左暮身前的居然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太太,穿着得体,戴着一副眼镜,像一位已经退休的教师。
“你好,你这是对我的房子做什么?”她紧张兮兮地问。
“我能进来吗?”左暮亮出自己的证件。
“噢,可以的。”老太太将左暮迎入了屋内。左暮敏感地观察了一番,立刻就感觉到自己有些多疑,至少这个屋子里没有问题。
“您是一个人住?”左暮问。
“是的,老伴早几年去世了。”
“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左暮把林柔娇的照片亮了出来。
“噢,是她。”
“什么?她住在哪个房间?”左暮瞬间高度警觉起来。
“她就是我的女儿!十三岁的时候就死啦!”老太太的情绪紧张起来,双手颤抖着接过照片。
岂料,她竟然一发不可收拾,瞬间激动万分,竟把照片撕成了两半。
“恶魔,你是恶魔!”老太太随即又跑进厨房,拿着刀以自卫的姿态对着左暮。
左暮这才意识到,这太太的精神竟然有智障。
突然,老太太举刀猛冲过来,左暮一个躲闪,这才发现对方并非针对自己,而是拿着刀向放在桌上的镜子乱砍。
原来,她口中的恶魔竟是指镜子里的自己!
见到这一幕,左暮瞬间意识到了一切。
他抽出手枪,快步跑出屋子,用尽全身之力毫不犹豫地向对面房间的大门一脚踹去。
声音响彻了整座居民楼!
“不许动!”左暮怒吼。
一个用黑布包裹住头部的黑衣女人吃惊地对视左暮,眼神坚定,却半点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