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放天灯——”
泼墨的天空中飞了天灯上去,火光闪烁,似是天上的点点星子,光彩夺目。
“恭祝陛下千岁金安,永世昌宁。”
“好!都进去吧。”屿帝一脸慈爱的看相站在身旁的苏唯颜,又看了看云梓,牵起她的手。她倒是没拒绝,笑着对屿帝点了点头。
屿帝是最喜欢这合宫宴请的日子,只有在这种日子里,云梓才会保全他的脸面,他才能同云梓稍微亲近些。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云梓的这一副躯壳、一个身子,而是真心实意的想拥有她,他全心全意的对云梓,就是为了等着云梓的身心皆是属于他的那一天。
苏唯颜眼神飘忽的向这边看了过来,这种场面她母亲还是能应付得来的。既不让屿帝丢了面子,也不让底下往起蹦跶的嫔妃有空子可钻,意图陷害她。
底下的嫔妃看着羡慕的那是直咬牙!即便是这种牵手的亲昵,也是她们很久没有受过的了。
苏唯颜进了厅内坐好,自斟了酒。看着莫王后同她母亲说笑甚好的模样,心里觉得难受的紧。母亲定是十分不喜这种局面的,可此刻脸上却不得不挂着毫无破绽的表情去恭维着。
眼看着这场小年夜的局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的热闹,可底下实则波诡云谲污秽不堪。
她招了招手,知会了屿帝身边的洪公公一声,示意自己要出去走走,得到了洪公公点头后这才轻轻地离了席间。
洪公公去屿帝身边给他斟酒的空隙轻声道:“陛下,南宫宫主酒吃的有些多了,恐扰了圣驾先告辞了。”
屿王瞥了一眼苏唯颜的位置已是空空如也,这个颜丫头。
“主子这是见到……”
苏唯颜瞪了甘棠一眼,甘棠立时噤了声住了嘴。
“这件事情不要出去张扬!云妃娘娘只是长得与我已过世七年的亡母有几分相似罢了!”
甘棠点头。
过几日向屿帝拜别返去齐宫,左右林仪璟的事情处理完也并未有人告诉江飒。让他急一急总归是好的,也能磨磨他的性子,且看他后头还能不能够好好的处理事情。遇了事不问清楚事情状况,只知一昧的喝酒胡闹,这样的性子能成什么气候?
“奇了怪了,你这的年三十儿竟也如此清闲。”
江飒站起身一脸惊讶地看着苏唯颜。
“我是什么妖邪不成?你这般看着我做甚?”苏唯颜挑了挑眉,眼瞅着甘棠关了门,走到江飒旁边盯着他看。
“你打了我一顿你就走了,一走就是好几天!这都年三十了,你干脆不要回来好了!”江飒的一脸他受了好大的委屈一般,哭腔婉转千回,听着倒是比那梨园班子里唱戏的小生还要可怜。苏唯颜满头黑线的看着他,不去唱戏真真是亏大发了。
“你还是阿飒吗?”
“我……”江飒自知从未在她面前失了礼数,可现下也不顾着体面了,直接在地上直打滚的,撒了好大的泼。
“你有没有把我放心上啊,你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那长公主的事你也不说清楚,我这几天可真真是难受死……”
苏唯颜冲过去捂住了他的嘴,怒视道:“除夕夜里的,你瞎说什么话!”
听见殿里不太平的声音,男人一头撞了进来,心神慌乱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阿肆?”苏唯颜正了身子,错愕的看着呆住了神的沈肆,心里百味杂陈。
沈肆虽也有一小会的愣了神,还是定了定开了口道:“这是做什么呢?”
苏唯颜神情自若地坐下撇了撇嘴道:“你这不是看见了么。阿飒正撒泼呢,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个男娃娃。你这是……”对面的男人手里两把折扇并到一起看起来像是拿了根长棍,她挑了挑眉,喝了口冷酒。
那人忙着将手里的两把折扇背到身后去,尴尬地笑了笑,他若是知道里头是阿颜,便是提把刀来也奈何不了她。
哎?提刀干什么?
忽而心思又转到了江飒身上,这一向彬彬有礼的阿飒竟也会撒泼打滚了?
一口冷酒吃下去感觉说话也有底气些:“话说起来,你怎么过来了?”
“年三十儿的我一人守着偌大的南宫,甚是冷清,又听闻阿飒近来不大安泰便过来瞧瞧。”
苏唯颜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江飒,这两个人今日未免太反常了些!
沈肆觉得她的眼神里绝对在想着有的没的,可他的的确确说的是实话啊。
“好,肆哥哥别嫌我话多,只是这做妹妹的关心询问罢了,我先去睡了。”苏唯颜站起身准备行常礼退下却被江飒一把拉住。
“那个朝宗长公主呢?”
“娶了就是。”
江飒顿时傻了眼,看了眼前的沈肆。
“我说了我不娶的啊。”
苏唯颜看他这模样甚是有趣,发笑道:“仪璟想嫁的人不是你,是你七哥哥江端。”
苏唯颜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他们。
江飒深知江端是个品行正直的人,且没有争储的野心,只一昧的想着为国为君尽心尽力。
苏唯颜点了点头,退了出去,还是早早安睡吧,这些天可真是把她累坏了。
江飒看着沈肆,走过去牵起他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眼里尽是情意。他从长公主哭喊着要嫁时心里便拿不定主意,写写停停的,费了好些心神,也费了好些纸墨。
因为沈肆不放心他过来探望,正好赶上他喝多了,拉着沈肆哭着喊着同他表了好一番的心意。沈肆惊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朝他笑了笑,两人都缓了口气。他却没控制住自己,沈肆忍着疼同他滚了一夜。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江飒从背后抱住沈肆,贴着他的脸,望着外头空中高悬的天灯,宛如点点星子,眼里甚是明亮。
沈肆靠在他的怀里,心里辗转反侧的大事,总算是以两方互诉情肠而落幕。可愁完了这件事下一件事就接踵而至,可为了以后的长远考虑总要有个盘算。
这回朝宗长公主之事便就是个活例子,还好是她为了挑起两国不合而来,更好的是最后并未成功。可他一想起来还是后怕,若日后陛下的赐婚降下来,他们岂非要饱受相思之苦?
“等闲离别易销魂。”
他揽紧沈肆,“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不怕,我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