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扬亲自开车，油门踩尽，宋泽在副驾驶位替他看微信消息，脸色又变了。
“社长……简卿少爷说，暖暖小姐上午可能跟踪过你，你去见厉景生的时候，有没有……”
南扬只是稍稍拿眼角瞟了眼宋泽，心房缩紧，脚下几乎把油门踩扁。副驾驶的宋泽看着疾速往后倒退的景物，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南家离妇产医院更近，奶奶几乎是跟南扬同一时间到的，从车上下来的还有高乐。
还有另外一辆车慢了几秒也停在了他们面前，车上下来的是叶小草和南绯。
三拨人在门口相遇，叶小草一把就抓住了南扬的手：“她什么时候怀孕的？你是不是又对暖暖做什么让她连孩子都不想要了？”
“放手！”
说话间，南扬已经甩开了叶小草大步往前，高乐扶住她，所有人一起跟了上去。
简卿的车子也到了，下车就直追过来。
手术室里，言暖还坐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医生都走了，只有她一个人，呆呆地坐着，连手心都是冰凉的。
包里的手机又震了好几下，言暖终于有了点反应，拿出手机，除了叫她卖房的广告，还有简卿高乐和叶小草，甚至奶奶和宋泽还有南绯的消息。
言暖从手术台上下来，按着小腹，一步一步，蹒跚走到手术室门口扶着墙，眼前人影一晃，果然，南扬出现在她面前，微微喘着，应该跑得很急。
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高乐叶小草奶奶，还有宋泽南绯和简卿。
抬起冰凉的目光，言暖迎上他的视线，眼底一片赤裸的恨。
南扬心脏又是一缩，她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面色铁青，眼神狠狠剜过来，恨不得要他尸骨无存！
“暖暖……”
南扬有些不确定，伸手去拉她，被她大力地拍掉了，触碰到的指尖，凉得吓人！
“不、准、再、碰、我！”言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吐。
奶奶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停了下来，个个脸色凝重。
难道……来晚了吗？
南扬沉下了脸：“孩子……”
“你害死他的！”言暖很快接上了话，用叶小芒死时他说过的话回击，“是个儿子……已经不在我肚子里了。”
轻轻一句话，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
果然，来迟了！
南扬侧身，狠狠一拳砸在墙上，身上那股煞气，犹如修罗夜叉。
言暖竟然笑了，苍白而凄绝，缓缓往身后的手术室指去：“还在里面呢，你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奶奶当场晃了一下，叶小草和高乐还有南绯赶紧扶着。
“为什么……”南扬声音透着隐忍的战栗。
“为什么？”言暖再笑，脸色白成了纸，“这个孩子的存在对你而言毫无意义，跟你的计划完全没有关系！你要来干嘛？”
南扬迅速盯住她：“你真的跟踪我了？”
“哈哈哈！”
这医院规模不大，没什么人，笑声在空荡的回廊里显得格外凄厉。
言暖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衬着雪白的脸，像女鬼：“什么事都能掌控在手里的南社长也没想到，我会发现你最大的秘密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亲耳听到的！”言暖比他更大声，更尖锐，“除非你他妈能在这个世上找到一个声音跟你南大社长一毛一样的人回来给我看——”
南扬沉默，脸色一沉再沉。
“……无话可说了？你没得否认了？”言暖步步紧逼，“你南大社长的声音，我到死也不会忘记……五年前你处心积虑要得到我们言家的地契，结果害死了我爸……五年后回来还不死心，还是为了地契……原来桃源村的项目，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吧？”
“你听到的不是全部。”
“当然不是全部——”她现在就是只被惹毛了平头哥，追着仇人誓不罢休！“但是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是我笨，是我蠢，是我他大爷的脑残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相信你的鬼话——”
“暖暖，你先别激动！”奶奶颤巍巍地想要调解，“告诉奶奶，这臭小子又做什么了？奶奶给你做主！”
目光落在奶奶身上，言暖的泪水顷刻就掉了下来。
“奶奶……他做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言暖心里很痛很痛，“难道……连奶奶你也一直都在骗我吗？”
“傻孩子！奶奶怎么会骗你……”奶奶也跟着红了眼睛。
南绯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有些发堵：“暖暖……”
言暖目光往南扬身上移，往后退了两步，那股恨，看得人心寒。
“五年前桃源村的项目，你有份，对吧？”
南扬没否认。
“按熊大山的话来看，五年前抓走我爸的，是你的合作伙伴对吧？”
南扬还是没否认。
“很好……”既然都骗了，为什么不再编一下，把她骗得彻彻底底？难道连撒谎都不想了吗？
“五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我们家的地契……你假意跟我结婚，你合作伙伴抓走我爸……厉害啊！双管齐下！可惜……我爸死都没有交出你们要的东西来，所以即便他死了你也不能放过我，非要我跟你结婚好有机会从我身上下手是吗——”
“不是！”南扬的低喝，让人打心底地发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发生过这么多事，我也跟你说过那么多事，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因为都是谎言！”言暖竭力想忍住泪水，“什么为我好？假的！什么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我？假的！统统都是你五年后回来，为了能在我身上拿到言家地契编造的谎言！南大社长好手段，我甘拜下风！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南扬全身都紧绷得微微颤抖：“暖暖，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暖一阵恶寒，往后倒退了三步：“果然，演技很好！”
南扬紧盯着她，一如既往的冰山脸，眼底却一片赤裸裸的受伤。
“我投降……”南扬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暖暖，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只要……别折磨自己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