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施诺的决定裴虎和张锐二人不敢多言,当年施老爷在世时的规矩是施老爷的规矩,可眼下施诺当家,作为施家唯一的后人,也是施家当今家主,他二人自然要言听计从。更何况,经过这次的事情,施诺的高瞻远瞩心思缜密足以服众。
他二人虽是府上的老人,可是这次的事情却不如一个生意场的新手敏锐,不知是他二人年纪大了,眼光不如从前锐利,还是说施家的人都有经商的头脑。殊不知,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她经历过数次了而已。
施诺这边才将几人打发走,宫内的大臣就已经商榷出应对之策。
议政大殿内,连同叶敬一在内的诸位要臣都在场,面对他和邹川提出来的治理水渠河道一事,几人争执不下。虽说丘谒南方的河道早该修理,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下旨始终都是有原因的,叶敬一在这时候提出修理河道,实在不妥。
然而,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争执不下,叶敬一和邹川几次暗自交换眼神全被他看在眼里,尽管如此,皇帝表面平静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那锐利的视线让叶敬一和邹川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我朝南方地势过低,想要避免旱情,必须修建水渠和蓄水池,只是南方旱情的地势辽阔,若真的按照这个方式只怕花费的银两更多,只有修建水渠才能真正解决后顾之忧。”这时,叶敬一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继续说道。
从方才开始众人就已经僵持不下,除了他和邹川二人以外,金秋实几人皆是反对,剩下的几个大臣要么默不作声,要么就是立场不明,一时间在场的几人立场倒是明确的很。皇帝不是傻子,自然通过此事看出了朝中局势,如他所料,除了邹川以外,叶敬一的身边果真没有人。
叶敬一的话才说完,左相金秋实抬眼打量了皇上一眼,却见皇帝依旧平静如水,眼底的情绪让人无法揣摩。不管叶敬一是否有二心,这时候提出这样的建议对丘谒来说并非是易事,尤其是右相邹川极力附和,反倒让人不得不多心。
再加上叶敬一的身份和邹川的关系如此敏感,皇帝也该明白他二人的用意。然而,叶敬一和邹川所提之事确实是解决南方旱情的有效方法,也是因为如此,尽管皇帝心里明白这两个人必定另有所图,可是却又无法拒绝。
“荣王爷所言甚是,只是修理水渠并非一日促成,眼下朝廷的赈灾银两即将运出去,解决旱情和百姓为难才是要紧事,而修理水渠需长久记忆,我国国力再鼎盛可也不能将全部财力都放在修理河道水渠上面。”
金秋实见皇帝迟迟不语,当即站出来如此说道,话音刚落,却见皇帝突然抬眼看了他一眼,金秋实当即会意,身后的几个大臣这时也纷纷附和着。
皇帝见状突然冷笑了一下,除了金秋实和尚书大人几人以外,其他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要这些人杵在这里作甚,主意出不了几个,只会看别人的脸色行事罢了。
“众卿莫要说了,既然已经下旨筹集银两,那就先修理着,若日后银子不够了就暂且搁一搁,左右也不是能一朝一夕建成的,待旱情缓解国库的银子缴上来一切继续。”话说到一半,皇帝突然看向叶敬一,邹川见了刚要开口,却不曾想被皇帝打住了。
“荣王爷心系百姓,有心了。”皇帝这话说的声音极轻,可字字如同千金重,那冰冷的视线落在叶敬一的身上,让他二人立刻警惕起来,只见邹川的身子低了又低,过了许久皇帝才将视线挪开。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皇帝这时看着吏部尚书周仁孝如此说道,话音刚落,众人皆是一愣。
叶敬一和邹川暗自交换了下眼神,二人明显心中不悦,眼中的不满却丝毫不管显露出来。
这周仁孝年岁四十有余,是朝中为数不多受重用的老臣之一,当初新帝就是看重这人刚正不阿,忠孝两全才会留在朝中,也是朝中少数不曾与叶敬一有来往的大臣,将此事交给他去办,皇帝是放心的。
周仁孝先是一愣,接着立刻领旨谢恩,不等邹川和叶敬一二人多说什么,皇帝便将众人打发出去了。
议政大殿外,叶敬一与邹川二人并排而走,两个人的脸色十分难看,路过的诸位大臣皆是避而远之。看着走前前面的两个人周仁孝与金秋实交换下眼神,并未多说什么。
其实皇帝下旨筹集银两起,二人便知此事是躲不过去的。皇帝的手足并不多,可若是细说起来,只有小王爷叶泽霖才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二人一母所出,皇帝对他十分宠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荣王爷叶敬一,作为曾经的太子终究还是少了分亲情,皇帝能将他封为荣王,又允许他参与朝中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只是叶敬一明显并未将皇恩放在眼里,明眼人都看得出叶敬一二人的心思,那赈灾银两才有多少,修理水渠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银子还不是源源不断的流进他的口袋。
“皇帝今日,当真是为难了。”周仁孝看着叶敬一和邹川的背影,突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身为天子,当今圣上或许并不是丘谒历代皇帝中最出色的一个,但是论仁心确实最胜的一个,然而,对于帝王而言,仁慈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也说的为难你了。”金秋实这时苦笑了一下,言语中略带歉意。
“相爷这话说的可是真心?”周仁孝听后无奈的耸了耸肩,左相这话说的太不老实,要不是他方才给皇帝暗示,这等差事哪里落的到他头上,现在好了自己俨然成了叶敬一和邹川的眼中钉,今日他是不等安生了。
“这等好差事给你你竟不情愿?圣上念你辛苦,不会事事都与你计较的。”说罢,金秋实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