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施诺的打量朝露始终不敢抬起头来,她能感受到自家姑娘此时冰冷的视线就落在她身上,尽管她这话是出于好意,可却也明白自己管了不该管的。
过了片刻,施诺收起眼中的打量,轻声道:“什么由头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未来的王妃设宴,若是谁不来才是真真叫人值得琢磨了。”
翌日,当杏儿再次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时,钟楚嫣始终没有做声。一旁的钟子离和钟博明二人暗自对视一眼,皆是等着自家长姐先发话,可心中却满是疑惑。
“你家姑娘当真是这么说的?”钟子离先是打量了自己长姐一眼,这才小声问道。
杏儿听了这话立刻欠了欠身子,轻声道:“我家姑娘就是这么吩咐的,便知表姑娘可还有什么要带的话?”
话音刚落,钟家姐弟先是一愣,暗自对视一眼并未搭话。
这设宴本是没什么,只是将日子定在十五怎么看也是赶了些,她若真的有心操办,也不该着急才是。眼看着后个就到日子了,施诺如此匆忙设宴,三人皆是看不透。
“既然如此,你且回去吧,消息我们知道了后日定会准时前去。只是不知道她这帖子,都给了什么人家?”钟博明这时当即会意,话锋一转便打听起消息来。
听了这话,身边的两个人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这话别人问不得也就只有他钟博明问的了,且不说他官职最高,平日里施诺也是最听他的话,再加上杏儿又是个没心眼的,这话即便是传到施诺耳朵里,也不会以为什么。
“回二少爷,除了城内的几个名门贵族以外,与我们生意上有所往来的几个世家也都递了帖子。”话说到一半,杏儿突然顿了顿,目光闪躲。
“还有谁?”钟博明这时眼眸一紧,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明显有意在隐瞒什么。这杏儿他是见过几次的,平日里做事谨慎倒也乖巧,只是没什么心机罢了。
能让她如此犹豫不决,想来她也是明白有的人和施家钟家是鲜少来往的,瞧她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必是说不出什么好人了。
“还有,沈家。”话音刚落,杏儿连忙低下头去偷偷打量着三个人的反应。
只见钟家姐弟听后纷纷愣住了,彼此相互对视一眼却始终不懂施诺此举到底意欲何为。钟楚嫣这时眉头一紧,刚要说什么,却见杏儿此时低着头一副无辜的模样,这才没有多说半个字就将人打发回去了。
当施诺一边摆弄着单子一边听杏儿说的话,时不时地在单子上画上一笔,忍不住一笑,抬眼打量了她一眼。
“二哥既然问了,你说了便是,旁的自是不用操心。”说话间,施诺将重新看好的单子递给了朝露,这上面大到宾客的座位,小到宴席上的菜品写的十分详细。
说起来,这还是她施家第一次设宴,朝露便将一切安排的如此妥当让人挑不出错来。想起第一世时,她和叶敬一第一次赴宴还闹了不小的笑话,若不是她经历过那里会懂这些繁复礼节。
不过朝露做事如此妥当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似她这般做事谨慎,再加上杏儿忠心耿耿,有她二人在身边,想来日后进王府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我施家作为首富做事哪能如此小家子气,且不说前段时间他沈世安亲自登门拜访,即便没有从前的事情,沈家作为城内有名的世家,又是生意上的对头,若是真的不递帖子,反倒让旁人说我这个施家家主小肚鸡肠。”
“左右帖子已经递过去了,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了,我们且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施诺见杏儿一副愁容满面,便知这人定是又钻了牛角尖,这内宅之争岂不就是如此,耍手段也该精明一些。
听了这话杏儿后知后觉会心一笑,接着恭敬地行了礼便匆匆跑开了。殊不知身后施诺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她只怕那沈家没人来。
转眼三日后,原本寂静的施家内院变得异常热闹,时辰未到,宾客便络绎不绝到访。只见施诺一身淡绿色蝉纱罗裙站在门口,笑脸相迎。半个时辰后,放眼看去外面的马车依旧不见少,看到这施诺不禁有些感叹,幸亏她施家的府邸足够大,否则这么多人哪里能招待的过来。
“本王到底还是来晚了,让我家娘子在日头下站了许久。”叶泽霖的声音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施诺听了身子明显一颤,她分明记得自己没有将帖子递到王府才对。
“王爷来的正是时候,否则施诺怎能招待的过来?”话音未落,施诺转过身时小脸微红,原是日头下站了没多久,可是因着心虚,脸上骤然一热倒显得人越发娇羞了。
对上叶泽霖此时嗔怒的目光,这人莫名一阵心虚,本以为此事做的悄无声息,谁想到这登门造访的人竟如此之多。别的不提,单单是城中的名门望族便纷纷到访,除了府上的正室夫人,连着嫡长女一同到场,本就是内眷女子的宴会,怎的想到这人会来。
二人四目相对之际,看着叶泽霖此时眼中的怒意不减,只得悻悻一笑,这人莫不是属犬类的,怎的消息如此灵通。这距离约定的时辰还未到,人便赶来了,似这人消息如此灵通,莫不是以后她做什么都要提防着,这个枕边人不是。
过了片刻,只见施诺心虚的挪开视线,脸上的红晕不减,随着一声叹气,叶泽霖突然抬手站到了一旁。
施诺只觉得眼前的视线渐暗,抬眼就看见叶泽霖的衣袖挡在眼前,这片刻的阴凉来的如此突然,只让人觉得心跳莫名加快,脸上的红晕越发的浓了些。
“朝露去哪了,竟也不知道护着自己主子,若是进了王府,是要好好重新调教了。”叶泽霖的声音幽幽传来,施诺听了这话并未做声,只是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