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这边跟甄永旭说的事情,直接让甄永旭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上朝的时候都有几分恍惚,偶尔看着司南和皇帝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叹息。
让这对还未相认的父子都忍不住浑身泛冷,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这位老狐狸盯上了!其实他们哪儿知道,此时甄永旭是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养出这么一个不将三从四德放在眼中的闺女,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甄家的列祖列宗,更对不起司空家。其实他偶尔想问问皇帝,要不直接把两孩子的婚约给废了吧,要不然司南未来的日子不是忒苦逼了吗?可最后这话也没法说,毕竟他还不能把自家闺女那不像话的想法宣之于众吧!这样,自然是让甄永旭更加的愧疚了。
自然,甄永旭这样的态度也让皇帝和司南更加的不得劲了,忍不住仔细寻找,自己是不是招惹这位狐狸,要不然他怎么这么不正常?
别说是皇帝和司南,就是朝堂上那些刺头,老狐狸,这段日子都特别乖,左相大人突然如此的抽风,谁知道是不是打算骗人来调教了?这个时候还是老实点儿,免得栽到这位的手中,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坟头!
当然,朝堂上老老实实的了,欢喜这边的进展却没有停下来,反而速度更快,弄得甄焕章现在每每看着欢喜的眼神都带着哀怨:能不哀怨吗?现在那些同僚们,一个个看着他都跟看废物的似的,让他这么一个自尊心超强的人,怎么受的了!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到了欢喜给甄焕章规定的日子。难得的,这一天欢喜没有去跟那成山的账簿战斗,而是站在了甄焕章的书桌前,微笑的看着他。
“干嘛?”甄焕章手抖了抖,有些还害怕的看着欢喜。
“昨天是第五天,今天是第六天,我想知道你看出了几处错误了?”欢喜问道。
“我、我——”甄焕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欢喜,“我就看出了五处。”才欢喜说的一半,这还是他几乎将账簿翻烂了的结果。
“五处?”欢喜听了这,眼神中倒是带着几分惊喜,是的,惊喜,甄焕章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其实说实话,就算他一处都没找到,欢喜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可他竟然能找出一半来,这说明什么?说明甄焕章在文官体系中是能够走下去的!如此,也算是能够解决他们老爹总是担心的问题了。
“欢喜,我知道我没你聪明,没你厉害,你可别说我。”甄焕章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写的东西拿了出来。
欢喜看着这上面,不得不说他找的还是很正确的,没找出来的都是一些东西比较少的,比如说银子,比如说真丝和蚕丝等!
“还不错,其他的五处在这里……”欢喜直接翻开来一点点的给甄焕章讲解着。
甄焕章看到之后,有些目瞪口呆:“欢喜,你这是好多天以前看的了吧?现在还记得呢?脑子里放这么多东西,你就不担心用脑过度吗?”说到这里,甄焕章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的担忧,“我听说慧极必伤,要不赶明儿咱们出去好好休息一下?”妹妹总是这样,真的是太让人担心了。
“放心好了,这些东西不算什么的。”欢喜不甚在意的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平常你总喜欢吃素,还吃的那么少,又得练武,又得做这么多东西!怪不得你的身体总是这么的单薄呢,不行,明儿我就得找太医给你好好看看!”甄焕章说风就是雨的站了起来,他觉得欢喜的身体比这什么账簿,什么当官重要的多!
“坐下,我说了我没事的!”欢喜一把将甄焕章按了回去,“我吃的不比你少,而且虽然我吃的肉少,但我吃的菜都是用最浓的肉汁制作的,而且平时还喝药膳一类的,不会亏损了身子!而且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这个。”
甄焕章……妹子忒聪明了,咋就一眼看出来,他是打算溜呢!
不过这不能怪他,这玩意儿密密麻麻的,他看着就头疼,当真是半点儿兴趣都没有!若是甄焕章生活在现代,那他一定会告诉欢喜,他有密集恐惧症,看着玩意儿真的会死人的!
“这几天我仔细的想了一下,确实,这么看是很不容易看出错误来的,就算是老账房只怕也不行。”欢喜看着甄焕章明亮起来的眼神。
“对啊对啊,我感觉就是这样,那些主簿一个个拿着个算盘,一手翻账簿,一手打算盘,你说能看出什么来啊!”想想自家妹妹看一眼就知道出什么问题了,而那些人看了这么多遍一点儿问题都没看出来,这还真是让人无语到了极点。他就说这种算账方式不对,可偏偏他说了一句就让他老子揍了!“可咱爹不信,还抽我。”甄焕章真的很委屈。
“咱爹是怎么跟你说的?”欢喜对甄焕章说的是不怎么相信的,他们的老子不像是这种不讲理的人好伐!而且,若是他知道的话,只会好好地教训孩子,让他自己去改动,而不是来找他告状。所以欢喜听着甄焕章说的,总觉得跟自己认识的老爹不是一个人。
“能怎么说的,不就说我笨,人家都这么做的,我为什么不行?要是我适应不了就自己找办法,跟他费什么话!”甄焕章一边说,一边还委屈的撇嘴,“欢喜,你说我是不是不是爹亲生的,要不然爹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那你是怎么跟咱爹说的?”欢喜皱眉。
“我不就说这玩意儿被人看了几百遍了,继续让新进的人看有意义吗?既然没什么意义,干嘛还这么浪费时间!”甄焕章理直气壮的说道。
欢喜……终于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了!遇上这么个笨儿子,她爹还能如此淡然,欢喜都不得不说,好修养,反正这要是她儿子,她肯定抽死他!
“爹应该是这么说的,任何事情存在既有道理,让新进的户部人员对账簿,并不是为了让你们去核对对错,而是让你们熟悉各地账簿的格式,出入钱粮的问题。”欢喜淡定的说着,“而你之后肯定是很不耐烦的质问爹,这毛用都没有,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是不是?”
甄焕章略微有些尴尬:话说,这军队之中的荤话,欢喜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想着,甄焕章忍不住四下瞅了好几眼,看到没什么人,才松了一口气:“欢喜,这些话以后可不能乱说,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你说你是不是这么说的吧!”欢喜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
甄焕章有些羞愧的点头,听着欢喜这么一说,他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似乎真的挺不好的,但他那不是话赶话吗?
“然后爹是瞪了你一眼。你理直气壮的反问,我说错了吗?那玩意儿密密麻麻的,我根本看不出什么对什么来好不好!”欢喜学着甄焕章不耐烦的语气说着,看到甄焕章面红耳赤的,“爹呢,则是白了你一眼,然后说,有本事你就自己找到看懂的方法,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人家学,少在这儿叽叽歪歪的告状!男子汉大丈夫,打小报告这种行为是最让人唾弃的!”
甄焕章简直要给欢喜跪了:“你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你躲在外面偷看了吧?”
欢喜白了甄焕章一眼:“这还用看吗?你跟爹是什么性格的人我太了解了,知道了这个,知道了问题,自然也就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进行了一场不愉快的交流的。”
“所以呢?”甄焕章还是很佩服的,反正他是绝对做不到欢喜这么的牛叉的!
“所以挨抽是你自找的。”欢喜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甄焕章……
“首先,这是分内的工作,俗话说得好,在其位谋其政,既然现在你是主簿,那自然是要好好地将这份工作做好。”欢喜打开了一本账簿说道。
“可问题是,那些老主簿用的方法真的不适合我!”甄焕章也很无力的好不好!真的不是他不想好好干,而是他根本就干不了,“欢喜,我觉得我真的干不了这主簿,要不你跟爹说说,给我换个地儿吧!我不挑,只要别让我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就成!”
“别想了,你六部几乎都转了一遍,你觉得你适合哪儿?”欢喜似笑非笑的看着甄焕章。
甄焕章蔫吧了,其实他觉得自己适合军营,可惜,那个地方自己是坚决不能去了。
“既然现在你在主簿的位子,那么就得干好主簿的工作。”
“我说了,那些方法不适合我!”甄焕章有些烦躁的说道。
“他们的方法不适合你,那你可以自己探索适合自己的方法。你放心好了,爹跟我说了,在弄清楚这些账簿问题之前,你是没机会去其他地方的。”欢喜笑了下。
“你说的倒轻巧,哪有那么容易。”甄焕章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动脑子想,这没有什么难事的。”欢喜笑着说道,“比说我现在就想到了一个方法,做书格。”
“什么是书格?”欢喜的话音一落,甄焕章眼睛就亮了,他向来都对新出现的事务感兴趣。
“书格呢,就是我根据那些格子想出来的方法,不过目前我还没有使用过,所以我打算告诉你,让你帮帮忙,哥哥,可以吗?”欢喜笑眯眯的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了!
甄焕章的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只要能让他别这么无聊的坐在这里跟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打交道,什么都可以!
“那好,我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