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很是为难,他知道不让欢喜出了这口气,她一定会呕坏自己的身子的!所以孔家人死光了他也不在意,但在知道欢喜开始吐血之后,这些都被他丢到爪哇国去了!
“没听太医说嘛,你不能这样忧思过度了!”司南端着药碗,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在刚听到的时候他是害怕惶恐的,只是这两天他总算是能压下去了,“欢喜,往后你不要操心这些事了,我会处理好的,好吗?”
欢喜只是淡淡的没有开口,这病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怎么回事她清楚,有什么好担心的!
司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那天之后,欢喜就已经不理他了。
“欢喜,我们是夫妻。”司南觉得很累,担心,惶恐,不知所措,混合到一起之后,司南成长的很快。
“孔家还没灭呢!”欢喜淡淡的开口道。
“我想办法好不好?你好好的将养身体。就算不是为了我,你也要为了岳父着想对不对,他老人家已经有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经历了,难道你还想让他再经历一次吗?”司南有些难过,想到太医说的话,他手上的青筋开始隆起,欢喜现在的身子已经亏损太多,再加上每日都在耗费心神的,就算从此以后生活轻松,休养生息,也会折寿二十年,若是不保养——司南心中是满满的痛楚,他宁可欢喜真的让他头顶大草原,气的他跳脚,也不想看到她现在这虚弱的模样。
欢喜眼神带着几分飘忽,这让司南心中有一丝希望升起,虽然不是因为自己让司南心痛,但至少欢喜还有在乎的人不是吗!
“欢喜,你放心,我会让孔家彻底断绝的。”只要能让她好,司南不介意自己双手沾满鲜血,他只要她好好的。此时此刻,皇帝的交代早就已经被他忘记了,不,应该说,从甄焕章死开始,他对皇帝都有了一种莫名的敌意,就是因为他,才让他本来幸福的生活变成眼下这样乱糟糟的模样。“欢喜,给我机会,让我证明自己好不好?”
欢喜淡淡的看着司南:“没时间了。”那专注的眼神,让司南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而此时欢喜心中也有几分感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司南瘦了很多呢!
“嗯?”司南有些茫然的看着欢喜,怎么欢喜突然这么说。
不过显然欢喜并没有打算解释,对此司南也不甚在意,三个月的时间,司南已经能很好地接受欢喜的冷暴力了。不得不说,司南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面对这样的冷暴力,他都能始终保持自己的热情。有时候欢喜自己都觉得自己挺过分的,可惜,看着那张脸,她能想到的就是她哥受的伤,什么心软都不见了。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欢喜解释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嗯。”司南也没有继续追问,留了一盏灯之后,他帮欢喜掖好了被角,然后自动的到了旁边一个软榻上睡觉了。
也许有人会觉得司南这样很委屈,不过司南已经很庆幸了。三个月了,他能在这屋子之中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是多么的不容易,这次也是欢喜病了,他才得以再一次的进门。
深夜,司南看着已经入睡的欢喜,贪婪的闻着这熟悉的香味,也终于有了三月来第一次的熟睡。
不过老天也可能看不得司南过的太高兴,在这个时候边关一封奏报突然传进来,刚刚被战王打败不足两年的伯彝族再次卷土重来了!
皇帝想了下,肯定还是要司骏去啊!当然,这也是整个朝堂上众人的想法,放着战神不用,那不是傻吗!
“这次让世子也跟着战王一起去吧。”皇帝最后加了一句,比起其他人来,司南并没有太大的优势,所以从军功开始积累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是!”司骏略微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他明白皇帝的意思,这是想给司南铺路,如此他自然是没有拒绝的权力的。只不过现在欢喜还生着病,司骏有些担心司南会不愿意。
果然,没上早朝的司南听到司骏告诉自己,他也要上战场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皱眉跳脚:“他是不是傻了,欢喜这还病着呢,我怎么能够离开!”
司骏不赞同的看着司南:“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司南看着司骏,从被皇帝忽悠了,然后夫妻关系降到冰点之后,司南对这些长辈的“好心”就提高了警惕,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又被忽悠了,最后连这薄如蝉翼的夫妻关系都不能维持住。这三个月,司南是真的经历了一场轮回,他深深地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他最想追求的,什么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想想就好了,那种日子不适合他!甚至偶尔司南都生出带着欢喜离开这里,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的想法,这样是不是他们之间就能够恢复了呢?
当然,这一切都要等欢喜身体好一些之后,所以,此时的司南是一点儿都不想去打仗。先不说危险,就冲着那归期不定他都不接受!
“你先别忙着拒绝,”司骏将司南拉着坐到了石凳上,“你自己也看到了,你现在跟你媳妇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其实你留在这里没有半点儿的作用,甚至你总是在她眼前晃,还会让她觉得厌烦呢!所以我想啊,要不你先离开一段时间,这样你和欢喜都彼此冷静一下,兴许也是一条出路呢!”
“那万一我媳妇要是跑了怎么办?”司南对此可是很警惕的。
“要跑早跑了!”司骏大大咧咧的说道。
司南被噎的有些说不出来,这话还真是,以欢喜的本事,真的想走,他在与不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别。
“可现在欢喜正病着呢,万一那两个女人出幺蛾子怎么办?”这三月,她们不是没出幺蛾子,不过都被他给砍断了。这事儿他可不敢告诉欢喜,就怕欢喜更加的看不上他。“那管家权可是还在姓白的女人手中呢!”
司南说这话的时候,是极度的不舒服,本来这事儿应该属于世子妃的职责,可偏偏欢喜将它送了出来。更憋屈的是,司南对此毫无办法,哪怕现在欢喜说要管,他也不敢让她沾手的,身子已经差到了那样,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是好!
司骏对司南已经无语了,也不知道为何,在司南的眼中自己的媳妇那就是不谙世事的纯真小女孩,他简直就化身成为了一个老父亲,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学走路。他也不想想,京城孔家的惨案那就是出自他媳妇之手,让数个皇子都吃瓜落,数个世家都跟着战战兢兢,甚至皇帝都憋屈的说不出一个字来(没证据啊),这样的人会是天真无知的小白吗?怎么可能!这样的人就算是不算计,都让人惧怕,还有人敢算计她?那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呢!
“这样吧,把管家权交给管家来管着。不过你对那姓白的女孩客气点儿,毕竟是你表妹。”司骏拍了拍司南的肩膀说道,“对了,要是还不确定,你可以去问问你媳妇。”
司南听了司骏的话,忍不住翻白眼,狗屁的表妹,想想那个给自己送汤时都勾搭人的表妹,司南简直要恶心吐了。至于说问欢喜,他不用问都知道,欢喜肯定是答应的,她有多不待见他,他可是非常心知肚明的。
不过最终司南还是去问了,毕竟这是自己媳妇不是。
欢喜听到这话,倒是没说什么,而是反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司南眼神有些飘忽。
“别顾及我,说说你自己心中的想法,你是想去呢,还是不想去呢!”欢喜将手中的手炉放到了白霜的手中,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加点儿炭火,不热了。”
司南看着欢喜此时瘦弱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泪光:“我,你也知道,从小就是不学无术的,说实话,我对打仗没什么兴趣的。”他还是留下来照顾欢喜吧,她的身子真的是太不好了,现在才是秋天,都用上手炉了。
“你不用担心我的,孔家不灭,我是不可能撒手的。”欢喜淡淡的说道。
“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不想去的。”司南垂下了眸子,“欢喜,你说过的,人生本来就是一直在做取舍,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吗!更何况,战王府到了爹这一代就够了,欢喜,我想等以后,咱们两个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你说好不好?”
当然是不好!
欢喜笑了下:“还是算了吧,那种隐居的日子不适合我的。”
“那,我们就做闲散的宗亲,也可以到处游山玩水的!”司南倒是不恼,不想隐居也有其他的办法。
“以后再说吧。”欢喜看着外面的天色,“其实你是想去的吧,毕竟从小到大学的东西,不能一展所长,总是让人遗憾的。”
“没、没有。”司南摇头。
“去吧,如你所说,圣命难违,父命亦难违。”欢喜笑着说。
司南心中挺不是滋味的,这算不算是挖坑埋自己啊!
“没事的,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用担心我,白霜她们都是自小跟着我的,自然会照顾好我的。”欢喜淡淡的说道,“白霜,拿进来。”
“什么东西?”司南有些惊讶。
“送你第一次上战场的礼物。”欢喜笑了下。
司南有些动容,他还以为欢喜不会给她准备什么礼物了,没想到,果然他是永远都是不了解欢喜的。不过今天送了礼物,是不是说,她愿意原谅他了?
最后欢喜用事实证明: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