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老约翰看着夜幕下被撞毁的第三辆汽车，对着浑身伤痕累累的许牧说，“至少你现在已经学会了保命的基础手段。”
夜风寒冷，许牧穿的衣服并不算多，加之身上各种车祸导致的伤口流出不少的鲜血，他只觉得眼神都有了模糊，只有抱住双臂才能制止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小子，你获得了我的认可，接下来我教你一些真正的本事……如果时间还来得及的话。”
木屋中，篝火被点燃，烧烤架上是熟悉的烤麦饼，还有老约翰从挂在墙壁上取下的两条鱼干。
许牧裹着毛毯坐在床沿上，身上的伤口未经处理，他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而看样子，老约翰也没有帮他处理伤势的意思。
“嘿，小子，过来。”老约翰扯下一条烤好的鱼的肉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着许牧漫不经心的说道。
许牧不敢怠慢，挣扎着双手撑着双腿站起，身躯略有摇晃的来到了老约翰的面前。
老约翰看他嘴角动了动，似有什么话想说却憋了回去，神情有些激忿的意思，嘿笑一声，道，“这点小伤就受不了了？”
许牧舔了舔嘴唇，他心中确实有些不满，这个老头在今天下午，眼看他撞车受了伤的情况下不但没有让他休息，反而变得更加严厉。
许牧憋着一口气，没有去说下午的事情，而是问道，“老先生，回来的路上你说教我真本事，是学枪吗？”
当老约翰说教他真本事的时候，许牧的第一念头便是这个。
许牧不傻，他明白老约翰严厉的教他学会开车是为了什么，所以心中的那丝不满他绝不会说出。而即使老约翰不开口，他也准备在身体好些后跟老约翰学枪，为试炼做准备，前提是这个老人愿意的话。
老约翰听到许牧有些微弱的声音，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还叫老子先生说明你心里感激还是大于怨恨的……”挥手制止了许牧想要解释的话语，老约翰继续说道，“不用解释，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小子心里明白就行。”
“不过嘛……”老约翰说着脸上立马露出轻蔑的笑容，“想要学枪？这念头原也不错，可是你还差的远呢。”
“老子什么时候说要教你学枪了吗！”
面对这句含着怒气的质问话语，许牧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觉得心脏“嘭咚”一坠，变得和周身的血液一样寒冷。
他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您说了……”
“哈哈哈！”
老约翰莫名的大笑一声，抓起坐垫上的酒瓶咕了一口，眼睛便转向许牧，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看了许牧少许的时间，许牧亦看向他，目光没有退避。
“好，老子说出的话便不反悔！”老约翰站了起来，拎着酒瓶不由分说的倒在了许牧的头上。
酒水从许牧的头顶倾斜而下，由头发流到额头、脸上、脖子、身体……大多流过了伤口的位置！
剧烈的疼痛让许牧连忙后退，痛的立马叫出了声音，他不理解老约翰为什么这么做。
酒是烈酒，是那种用火一点应该都可以点燃的。
许牧用最后的理智扑倒到了床上打着滚，蜷缩着身体，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死了。
身后，老约翰不为所动，说，“小子，这第一课就是教你学会忍受痛楚，好好记住现在的感受，用心去体会！”
“你要明白，当你中弹的那一刻，痛苦只会比现在要深的多！”
“那时候你怎么办？也像现在这样随便找个地痛的受不了了就打滚？”
一时半刻过后，许牧气喘的声音安静了下来，老约翰的话语起了效果，这时间里他真的有在咬着牙齿忍受，而非被动的承受着。
老约翰也看在眼里，等许牧很是狼狈模样的又站了起来，他再次拿起一瓶烈酒，手臂就悬在许牧的头顶，毫无感情的问道，
“后悔现在还来的及！”
许牧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抬头不屈的看着老约翰。
“丑话说在前头，是男人就给老子站直了，要是还像刚才那样……嘿嘿。”
老约翰不再多说，酒水再次倒下。许牧感受到身体一处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反而将他的意识从一开始的想要昏睡拉至到清明。
他果然站直了身体，默默承受着，没有避开，更没有倒下，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不断出现两幅画面，一副是校园课堂窗外的杨柳随风飘动，身边同桌小微对他露出的笑容；另一副则是他所玩过的电子竞技游戏、绝地求生世界中的炮火枪声，还有当屏幕中的变成了现实，一身白裙的小微在他的眼前倒在了血泊当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牧睁开了眼睛，老约翰已经吃完了烤鱼，抽着雪茄。
“拿着，把这喝了。”老约翰从怀里拿出一罐蓝色包装的瓶子丢向许牧，滚落到许牧的脚下。
许牧低头看去，眼睛中恢复了些许神采，问道，“这是能量饮料？”
他疼痛的弯腰捡起那罐能量饮料，迟疑了下，便拉开拉环一饮而下。
带着些许甜味的汽水的味道一经下腹，许牧立马感受到了身体的不同，一股热流从腹部流至全身，浑身开始发热，有些肌肤变得红了起来。令不可思议的是，许牧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开始愈合，疼痛感大幅度的削弱！
许牧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喘息，老约翰怪笑道，“能量饮料？这叫法也没错，怎么样，现在的感觉？”
“太神奇了，老先生！我现在感觉非常好。”许牧尝试着活动了身体，不但没有感觉到疼痛的拉扯，反而感觉身体恢复了力气。
“这东西的作用还不止于此，它能让人的精神亢奋还有抵御……算了，现在和你说这些还太早，你只要知道，在试炼里面这是非常重要的物资。”
老约翰刚说完，许牧就兴奋的抢道，“老先生，这东西也和游戏里一样每个地方都能捡到吗？”
许牧有意储存几瓶带回现实世界，老约翰却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说，“理论上每个地方都有几率，可实际上只有一些大的城区才会刷出，而且每一次‘试炼’回归后，物资是无法带回来的。”
老约翰将“试炼”加重了语气，似对许牧口中的“游戏”称呼不满。许牧却没有注意到，连忙问，“那您给我的这瓶？还有回归是……”
“我这瓶就是我们现在呆的这个位面本身的物资，用一罐就少掉一罐。”
“你如果有命在试炼里活到回归的时候，那么也会回到我们现在的位置。”
老约翰一条条解释完，许牧被激起了好奇心还要再问，老约翰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有什么明天再问，现在睡觉去。”说着，用石头覆盖上早就熄灭的篝火堆，并按灭了屋内的灯火。
两眼一抹黑的许牧只能看见篝火堆剩余灰烬中的微弱红光，哑然的呆在了原地。
转身走到一片狼藉的木床上，他也不在意，直接躺了下去。辗转反侧了一会儿，许牧面向卧倒在沙发上的老人，望着他的后背，问道，“老先生，我睡不着！”
老约翰头也不回的说，“那是万能药的副作用，现在教你第二课，不论什么情况都要强制自己在安全的时间内快速进入睡眠。”
“像老子这样……呼呼～”
老约翰打起了呼噜，和真的一样，许牧看的目瞪口呆，心里默默将“万能药”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许牧还是没能睡着，苦笑着试探着问，
“老先生，我能不能去洗个澡？我身上黏的慌……”
“老先生？”
“老……”
“你小子烦不烦！洗澡间就在那边，再乱叫老子用袜子把你嘴巴堵起来。”老约翰生气的回了一句，马上又打起了呼噜。
许牧嘴角抽了抽，大气不敢喘的蹑手蹑脚向洗手间走去，心里匪夷不已。
他所不知道的是，当他关上洗手间的门后，屋子里的老约翰闭着的脸上露出一抹轻淡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