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凡憋着笑,不断提醒自己,自己是见过大场面的,一般情况下,轻易不会发笑的——除非,特别好笑。
田震身为凉州万有商号三掌柜,在整个凉州都是排的上号的大人物。但是在这儿,竟然任人揉捏,自己还甘之若饴。
脸色憋成了番茄色,肖凡看着和自己一样的庞安,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转身,肩膀开始轻微抖动。
正在这个时候,肖凡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凡哥。”
肖凡脸色大喜,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到了地上:“小白,这儿呢!”
想象中的亲热拥抱并没有到来,肖凡只看到肖白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此时的肖白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憨厚跳脱。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脸色灰败,满溢的阴郁气息从他身上不断散发。
“凡哥,我有事想找你谈一下。”不敢去看肖凡的眼睛,就连语调也失去了往日的欢快。说完,肖白更是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衣角,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家长的批评。
看到肖白的模样,肖凡呆愣了许久。他想过许多安然回来后,面对肖白的场景。毕竟自己当时的动作,估计是伤到了面前这个耿直少年的自尊了。面对自己的杀父仇敌,却被人给打晕之后送离了战场,内心之中,肯定不好受。
仔细打量肖白踌躇的样子,肖凡心底叹了一口气,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思量了片刻,肖凡慢慢走到肖白面前,右手抬起又放下,双手帮肖白整理凌乱的衣襟,开口道:“小白,那个陈涛,也就是陈堂主已经死了。老爹的仇,我们已经报了!”
这是肖凡第一次在和肖白私下的对话中称呼肖老为“老爹”。肖老的行为,将“义”这个词,活伶伶地表现了出来。多这么一个人当爹,不丢人!
“不是的,凡哥。我真的有事想跟你说!”得知大仇得报的消息,肖白整个人的神情明显振奋了一些。但还是执拗地看着肖凡,只是双手紧紧地捏紧了衣角,外衣被绷得笔直也不自知。
转身对着众人打了下招呼,肖凡回头,看到肖白倔强的身影,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缓缓向前走着。路过肖白时,手拍在了肖白肩上:“跟我来吧,我们找个地方,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晨光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凄冷、孤寂。
肖白在原地伫立片刻,似乎是没想到肖凡会这么快答应。然后猛地回过神,转身缀在肖凡身后,向营地边角无人处走去。
辕门处,几个知道内情的,看着这一幕俱都叹了一口气。鬼佬略显无趣地回身缓步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唉,汉子是条好汉,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娃娃!”剩下的几个人也失去了聊天的欲望,各自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有秦岚一个人还在辕门处望眼欲穿,苦苦守候。
脑中思绪纷飞,肖凡不知觉间就来到了一个边角的大车旁。回身,正好撞上了心不在焉的肖白。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肖凡被撞得险些跌倒在地,惊得肖白赶忙伸手去扶:“对不起,凡哥,我不是故意的。”神色惊慌自责,好似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在肖白搀扶下站稳了身子,肖凡赶忙出声道:“小白,这次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受伤。老爹已经走了,如果你也出事,天地之大,我就只能孤零零一个人闯荡了。”
看着肖凡站稳了身形,肖白放下心来。听了肖凡的话,肖白道:“凡哥,我知道的,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之前被小混混欺负,我就帮不上什么忙,害你受了重伤。这次明明找到了杀死老爹的真凶,我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这几年练武的消耗,生活的花费,都是你一个人在支撑。我是不是很没用,凡哥?”说到这儿,肖白的声音逐渐有低沉到高亢,最后又变得低沉。到了末尾,声音小如蚊蝇,几不可闻。
“没什么的,是我自己没有站稳而已。你,刚刚说,要找我说的,是什么事情?”双手拥住肖白的臂膀,肖凡出声安慰道:“而且好兄弟你说什么糊涂话?当时在酒店打杂的时候,要不是,我可能就已经性命不保了。之前摆摊,也是你舍命相互,才护住了我。至于这一次,实在是太危险了!老爹临去世,特意交代过,让我们平安一世,我怎么能让你涉险呢,报仇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说的就是这个!”肖白挣脱了肖凡的双手,神色激动:“凡哥,我知道我实力不够,没有办法帮上你的忙。可是老爹的仇,还没有报完!我不能一直在你的保护下,我也是老爹的儿子!”
听到这儿,肖凡也沉默了下来。
肖白的资质,很有问题。之前获得探查术的时候,他就特意对肖白使用过了。
姓名:肖白
根骨:12(9+3)
悟性:5(6-1)
福源:6
魅力:5
意志:9(8+1)
内功:吐纳术(返璞归真)特性——气如潮涌:内力运行狂猛奔放,阳刚醇厚。
全真内功(登堂入室12%)
外功:金钟罩(返璞归真)特性:金钟护体
铁布衫(返璞归真)特性:铁铸筋骨
十三太保横练(出神入化88%)
招式:柴刀刀法(登峰造极34%)
五形拳(炉火纯青69%)
身法:草上飞(返璞归真)——特性:健步如飞
技能:读书习字 50
天赋:
金刚降世:天生骨骼惊奇,修炼外炼武道速度惊人。但是汹涌气血会降低悟性。
坚韧不拔:常年困苦生活,磨练了你的意志。
撇开其他东西不说,其实肖白的属性在游戏中的真的不赖。
超极限的根骨,修炼诸如《金刚不坏神功》、《龙象般若功》之类的练体绝学,有如神助。虽然及格线都没有到达的悟性会被挡在诸如《独孤九剑》、《凌波微步》之类精巧武学的门外。但外炼功夫的内力雄浑霸道,就算不能修炼这些对于悟性要求比较高的武学,凭借强悍的防御,那也是一方高手。
但是,现实不是游戏。根骨高固然对于外炼武学有加成,但是高等级的外炼武学价格太高,肖凡实在兑换不起。但是悟性低,就是说,像《全真内功》这样子的武学,进度连普通人都不如。就算靠着肖凡三不五时将系统中兑换的丹药送给他吞服,进度也只是能勉强赶上普通人的步伐。
然而适合肖白的这样子情况的内功路数,这天下是有,但是凉州中并没有什么名门正派精擅此道。唯一有这种资源的,只有军方。
但是军方的上乘功夫,都是需要有对应军功的。但是肖凡今年才十九岁,肖白比自己小了三岁,更是只有十六,根本没有到军方招收新兵的十八岁限额。之前肖老在世的时候替他们谋划的差事,也只是一个基本不会参与战事的部门,只有军方入门功法教授。
在大燕,要想不通过军功兑换就想获取军方的上乘功夫,只能去各州的天策府入学才行。但是天策府一般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将校世家的子弟,另一种是各提督府、郡中军方高层推荐的,肖凡那儿有这个本事?而且肖凡自己也舍不得,只想着等到肖白将《全真内功》大成,那时候应该能存够钱兑换出一两本高级外炼功夫了。
“凡哥,我想过了,马叔也私下里跟我说了。这次结束,我想要参军。”
“什么,你要参军?战场刀剑无眼,你要是有个万一?”肖凡反对道。虽然敬重那些军士,但是谁会愿意让自己的至亲去做这把头别在裤腰带的事情?
肖白见肖凡反对,整个人突然平静了下来:“凡哥,马叔跟我说过了,我这种人,最适合修炼军方武学。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也不是一上来就上战场。马叔说了,这次结束,张提督会请凉州都督替我写一封推荐信,荐我入京中天策府入学。你放心,我”
“不行!”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凡喝断:“一入军方,现在不上沙场,以后难道就不去?而且去了京城,路途遥远,你我兄弟,岂不是就分开来了?”
这一次,肖白没有像往日一样对肖凡言听计从,罕见地与他分辨:“凡哥,你说过的,学了武艺,入了江湖,那就生死由不得自己,只能尽力提高实力。既然这样和入沙场杀敌也没有什么两样。更何况,参军杀敌,那是利国利民的,不比在江湖中厮杀强许多?而且从京中天策府出来,那都是天子门生,都是做将领的,那安全性也高多了。”说到这儿,肖白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是底层人特有的生存智慧的光芒。
被肖白的话说得呆愣了半天,肖凡根本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一入江湖,生死有命,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想着现在是在小地方,又有自己护着,出不了什么大事。但是真的让肖白去京城,肖凡实在是有些担心:“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京城啊。”
“凡哥,你要是跟着我去了京城,那这边风波庄怎么办?那是我们一起建立的,你要是就这么丢了,那我们在凉州,就没有家了啊。而且我问过了,京中天策府,每年都有探亲假批给我这种家在外地的,还可以借用军方的飞天鸢往返,很方便的。”
这个世界,墨家靠着机关术,独占工部大权,又有皇家、军方、朝廷的军费供养,机关术的开发利用,达到了一个让肖凡瞠目结舌的地步。飞天鸢就是其中之一,可以在空中飞行,虽然防护较差,载不了几个人。但是速度不差,很多富裕州府,都有买进,用来送人,很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