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由着她拽着，眼帘半掀，懒洋洋哼道：“难得阿漓还记得。”
道尊的自恋已经被某人亲手捧了出来，闻言理所当然的反问道：“凭我的聪明，如何会忘？倒是天尊，天天呆在这九重天，除了吃就是睡，对脑子极为不好。”
听听这话说的，捧着自己还要怼一句别人，凤渊当真是好奇自己缺席的这三百年面前的人都经历了什么。
他乐呵道：“阿漓三百年不曾回来，又怎知我除了吃就是睡？我好歹也是六界共主，阿漓这话，委实叫人冤枉。”
凤漓悠松开凤渊的衣袖，转过身双手交叉抱（胸，倨傲的微仰起头，眼角眉梢都是鲜活的神气，“天尊可是当本尊这三百年就学会了瓷器？”
话落她倏的凑近凤渊，星眸轻眨，卖着关子道：“听说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天尊不妨猜猜，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两人说着便已到了凡界，凤渊抵拳轻咳一声拉开距离，茶色的眼里有些许不自在，用凤漓悠的话半开玩笑道：“在九重天待久了，脑子不好，猜不出。”
左右看看他直接转移了话题道：“这就是凡界？”
提起凡界，凤漓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显然道尊对凡界的兴趣要比对天尊大上好多。
抬手就给自己和凤渊下了个易容诀，变成了稍有余钱稍有颜值的凡人。
自从第一个世界得凤渊提醒低调行事后，道尊出门在外用的都是易容，天材地宝也不随意拿出。
倒是避免了很多麻烦。
第一次带凤渊出门，凤漓悠自觉做起了东道主，格外豪气的说：“想要什么，爷给你买！”
凤渊：“……”
好的，这三百年阿漓的经历一定比他精彩。
下凡的落脚点一如既往是集市路中央，随着两人迈出第一步，周遭被定格的人群又做起了自己的事，纷纷扰扰热闹起来。
正好有一个扛着糖葫芦的人经过，凤漓悠敏锐的察觉到凤渊的视线一下便黏在了上面。
她眉微挑，看着那红艳艳喜庆到不得了的糖葫芦，道尊思考了一秒走上前道：“你好，两串糖葫芦谢谢。”
天尊竟然喜欢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唔，有什么形象崩塌了。
“给，糖葫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凤漓悠转手就将两串糖葫芦都递给了凤渊。
凤渊一愣，不确定问：“都给我？”
凤漓悠点头，语气格外坚定：“我不吃这种小孩子吃的东西。”
凤渊长眉一挑，茶色的眼里闪过莫名的思绪，他唇一勾，伸出竹骨玉琢的手接过两串糖葫芦，直接就咬了一颗，微眯起眼睛似是吃到了什么珍馐美馔格外满足道：“唔，果然好吃。”
说着又吃了一颗。
凤漓悠还是第一次看见凤渊吃东西这般着急的，像是生怕别人抢去了似的。
不由得，道尊对这喜庆十足据说是小孩子才吃的糖葫芦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但，她不是小孩子！
不看，不听，本尊绝不吃小孩子才吃的东西！
凤漓悠极力克制着。
可偏偏，凤渊还极其没有眼色的将糖葫芦往她眼前凑，蛊惑道：“阿漓要尝尝吗？很好吃的。”
凤漓悠：“……不吃。”
好奇心那么重还能拒绝，当真是倔的紧。
说来这道尊的脾气，虽是各有各的怪，但有一点却是共通的——固执。
就如每次下凡都落在集市大路中央一样，凤漓悠那是一旦开了阀门，轻易不会改的。
此番，她先认定了糖葫芦是小孩子才吃的零食，所以，就算是后来看见大人也喜欢吃，甚至是了解了起源，她也不会去碰。
被凤漓悠拒绝，凤渊也不强求，他看着手里是糖葫芦，毫不客气的又来了一口，含糊道：“阿漓可要错过美食了，这东西，有时候想吃还吃不到呢……”
不一会儿，一串就没了。
凤漓悠：“……”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眼眸一扫，她几步上前在一个摊铺上拿了把折扇，随手一展，一副仙人醉卧图映入眼帘。
墨迹浅淡，几笔勾勒下却是形神兼备。
然凤漓悠只是看了一眼便丝毫不感兴趣的还了回去。
瞧着笔墨纸砚，她问摊主道：“可否借来一用？”
摊主是个体面的读书人，闻言搁下笔，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姑娘请便。”
“谢谢。”道尊礼貌疏离。
选了把洒金空白扇面，悬腕提笔，挥墨流畅。
凤渊凑过来一看，念道：“凤渊聪明？”
为什么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凤漓悠又画了一棵梧桐树，悄咪咪施了个定型术法，又轻轻一吹，将折扇递给了凤渊。
她认真道：“凤渊也很聪明，脑子很好。”
原来凤渊那句半开玩笑的话道尊还记着。
她那么聪明，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天尊才能解答，所以，天尊不要妄自菲薄。
脑子很好的！
突然自己额头一痛，凤漓悠下意识捂住了额头，看向凤渊的眼神渐趋危险。
“唔……”凤漓悠垂眸一看，好的，这个天尊的脑子也许在三百年里真的睡残了！
“我知道，阿漓不是小孩子，阿漓已经是大人了，但是大人也喜欢吃糖葫芦，比如我，阿漓愿意陪我一起吃吗？”
凤渊茶色的眼瞳很温柔，剔透干净，清清楚楚的映着凤漓悠，万年来永远好脾气的包容。
凤漓悠，咬了一颗。
本尊当然是大人，虽然下定决心不吃糖葫芦，但，陪天尊的话，她又不是什么不知道知恩图报的花，吃一颗而已，有什么不行吗？
有些花，心里想着只吃一颗，却诚实的吃完了一整串，还有些意犹未尽。
亮晶晶的星眸看着不远处插满糖葫芦的大棒子，凤漓悠转过身打算问凤渊还想不想吃。
却见凤渊不知何时坐在了摊主的位置上，面前展开一把洒金空白折扇，上书：阿漓聪明。
右边还有一株小小的淡情花。
花的位置与凤漓悠画的梧桐树正好对立互补。
凤渊长而墨黑的眼睫掀起，语调一如既往的懒，托着下巴问凤漓悠道：“阿漓觉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