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秋公馆总给南风译一种很阴郁的感觉,就像是有千万只幽灵在这里呼号。
秋若躺在自己的房间中,脸色渐渐恢复过来,一点一点地眨开眼。刚张开眼,眼睛就已经湿润了,似乎在醒的时候眼睛就没有干过。
“别哭了,宝贝,你现在是两个人。”
南风译低着头在她的耳边说着,秋若皱着眉瞪大眼睛盯着他,满脸的疑惑。
南风译也是同样的吃惊,这样的灾难也没有把它弄掉,真的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愿望太大了。
秋公馆的阳光都好像格外幽暗,秋若的脸上没有光芒。思忖再三之后,终于明白了南风译的意思。眼泪没有收住,反而一下子爆发出来。
“你不会骗我吧!?”
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自己都不敢相信,刚失去一个亲人,就又来了一个喜讯,到底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呢!?
“二小姐。”
齐伯站在门口,老爷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整个秋公馆就真的空空荡荡了。
“什么事儿!?”
南风译在秋若的身后垫了几个枕头,让她柔软地坐着。秋若的语气还很有气无力,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更加深沉。
“老夫有个事儿,一定要请二小姐帮忙!”
齐伯将手一只放在胸前,另一只背在身后,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秋若低下眼睑,看了看自己交叉的手,然后又突然抬起头,跟南风译对视一眼,还是对着齐伯点了点头。
“老爷走了,MODE就没有人能够顾及到了。仇先生经营得再好,毕竟是一个外人。”
齐伯好像失去了表达语气的能力,所有的话都只是平铺直叙。
“什么意思!?”
秋若从来都没有想过接受MODE这件事儿,即使自己真的很感激爷爷,真的被爷爷的离世打击到,可是,MODE,自己真的不会要!
几个人在僵持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仇逑提着一个包站在门口,嘴角还是一边向上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房间里没有言语,昏黄之中显得有点儿诡异。
“你们不用焦虑,外人要走了。”
说完之后摊开了双手,嘴唇上撅,就是十足的痞子样。只是让人不解的是,今天他倒是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套黑色的西服,中规中矩。
秋若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仇逑已经连背影都撤走。
那个明明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大男孩儿一样的男人,竟然显得这样落寞。
“我不会答应你的,齐伯,对不起。”
秋若的语气很坚决,并没有因为仇逑的离开而有丝毫的松懈。就算是没有仇逑,就算是仇逑的经营方式和能力不为MODE高层接受,MODE也可以重新寻找团体来进行经营。
“二小姐,您真的忍心将老爷和前董事创下的基业交到外人的手里!?”
齐伯抬起头,使出了最后的力气。
齐伯口中的前董事,就是秋若的父亲。不错,这几个人,确实是秋若的命门。
“好,除非您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知道您知道,毕竟您跟了爷爷这么多年!”
秋若心头也生出一计,不过是个买卖,那就公平一点儿好了。
“请二小姐好好考虑,告退了。”
齐伯没有正面回答秋若的问题,只是有意逃避似的走开了。
南风译低下头,转动了一下手,眼神下垂,上齿咬紧下唇。她这么在乎过去的事儿,或许对自己没有好处。
宋忻岑醒来的时候,头还昏沉沉的,臂弯里竟然躺着一个小巧的头。
昨天晚上的事儿开始碎片般地涌进脑海。
“啊~”
宋忻岑将手拂上额头,忍受着脑袋快要爆炸的痛苦,手上的动静惊醒了怀中的人。
陶暮睁大眼睛,嘴唇勾笑地看着旁边的男人,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着不少的疤痕,但在她的眼里,美好得就像一幅画。
那是自己年少时的梦啊,现在,自己终于将梦搬进了现实,连笑都是粉红色的。
“对不起。”
宋忻岑的嗓子本来就沙哑,加上清晨的原因,简直就像是一只鸭子。一字一词,陶暮听得很清楚,笔直地插进心里。
“我自愿的。如果你不高兴的话,就当我是疯狗,反正现在我也差不多了!”
陶暮自嘲,嘴角的笑容变得僵硬。
“你真的很好。”
宋忻岑掀起被子,将地上散落的衣服拾起穿上,然后再将陶暮的衣服递给她。陶暮有那么一秒竟然产生了错觉,两个人有着老夫老妻的亲密。
“对不起。”
宋忻岑再次道歉,不知道为什么,陶暮觉得宋忻岑每道歉一次,就是在自己的心上扎上一刀。
“对啊,我很好,可你就是不爱啊!”陶暮一把扯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大方秀出自己的肌肤,“你看即使我倒贴,你还是连一个眼神都吝啬。至少我们有一点还是相同的,我们都是倔强的人。”
只是倔强的对象不一样罢了。
“是我负了你。”
宋忻岑低着头,时光如若辗转到经年前,他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由着别人的利用消磨。
“爱过才叫负,你没有爱过,凭什么说负!?”
连陶暮也觉得苦笑不已,自己为了他蹉跎了青春,到头来换来一个“负”都不可能。这就是爱人的悲哀,被爱的人永远都不用说道歉。
“你可以告诉我,你手上到底有什么?!”
宋忻岑坐在床边,一脸的好好谈话的样子。
陶暮笑了,神经病一样的笑声,没什么,只是输得很彻底,从前现在都是。
“我在国外的朋友终于用你们看似不正当的手段拿到了秋若的哥哥被收养后的信息。”
陶暮翻箱倒柜,将一封档案交到了宋忻岑的手里,待到宋忻岑要拿走的时候,一下子抽离。
“可以再睡一晚吗?”
那表情颇有点儿大款睡完了之后洒脱的意味儿。
宋忻岑脸色尴尬,即使有伤痕还是很明显。
“逗你玩儿的!”
陶暮拍拍宋忻岑的肩膀,将档案塞进他手里。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我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