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烈州郡城。”韩明也不是头一次来了。
烈州郡占烈州都城之位置,人口达至四百五十余万,建筑规模之宏大、市井之繁华,烈州诸城皆不能望其项背。如此一个繁华的大都会,其人烟阜盛之局面,久为历代所称颂,渐渐成了神话一般的美好,成了烈州锦绣成云的城市。
韩明落眼从窗外望下,一辆车马在抢道争先,一辆有着红色轮子和金色花朵的车子,为了超前,绕从道旁的柳树行中奔驰而过。
赶了数十日,终于到了这烈州郡城。
渡仙酒楼的四楼。
韩明和宁运早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那车夫正伺候着宁远,又是端茶又是倒水。
“宁兄,厉害呀,能驱使的动黄虎军。”韩明先敬了一杯。
那黄绸军服,是虫帝朝六大军团黄虎军的军队服。
格尉,估计也是那冷面鬼姓格,尉官级军衔,才能称格尉。
那冷冰冰的家伙手中的火筒也是黄虎军独一份。
可不是黄虎军亲至!
宁远只是笑而不语,也是饮了一杯酒。
这墨服少年宁亮看了韩明一眼,就继续在旁边伺候着。
宁亮也并不简单,年纪轻轻便己是江湖上的二流下阶的高手。
他早已被送往某一大门派,回家之时,听闻与其从小长大的少爷将前往烈州郡。
宁远便自告奋勇充当护卫,一时间轻装上阵,事况紧急,有此高手在,自然是不用派多余的护卫。
就在他们边吃边聊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求求你们!救救我爷爷。”一位孩子在外呼喊道。
宁远透着窗户远远望过去,那小孩恐惧的脸庞都扭曲在了一起。
“把他带上。”宁运吩咐的下去。
一身穿新亮深黑色道袍十二三岁的小道到了四楼,到了宁远他们这一桌旁。
“玄水观的人,难怪他们不敢动你。”韩明也是颇为的吃惊。
玄水观可是有名的道观,享受了烈州数百年的香火,内有不出世的隐秘高人,虽然没有位列四大门派,可绝对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岂能是普通人可以招惹的。
“求求你们,救救我爷爷吧。”徐练小道说道。“怎么破长生,都跟那和尚道士一样,天天打坐念经,跟一个个的老乌龟,老子当了好几年的道士,快成了一个小乌龟。”徐练小道只觉这遇上的是什么玩意呀,老的人想活,他还不屑呢,反正横竖都是死翻,干脆死了算了。
说完就往窗外跳。
一阵鬼魅劲气却往回吹,风势大力猛,直接将徐练小道叫倒在地。
徐练回过了神,直拍自己的脑袋,心里透凉透凉,他才十二岁,还有大把大把的美好岁月,大不了不当这道士了,可是那些四书五经也看不下去,当了游士也好。
“小娃子,才多大,就要死要活的了。”韩明呵斥声道,那声音隆隆的,还惊飞了屋顶上的几只白顶金羽鸟。
“我看你会几套内家拳,小小年龄还穿着深黑色的道袍,这是怎么回事。”宁远问道,似乎是好奇徐练那一身不俗的武功,三年归四年,看上去也有四五年的火候。
“玄水道观与我家有旧,我自幼也是体弱多病,家父找了天隆京有名的神算子,那一脸麻子头发半白的老头说我跟道观‘有染’,让我入了道观,他说后,我母亲也说,随后我姐姐也说,最后父亲也说了起,三言两语都烦的很,更何况是至亲之人的众多三言两语,我就入了玄水观。”随后徐练小道不哭了,又将如何习得玄水拳,如何成为一捧剑道童,如何又如何……
“好了,好了,区区一个世俗道观,就算背奉天子,手捧金银粉盆,主为国师,弟子千余,也入了我的眼。”宁远缓缓说道。
韩明只是默默喝着酒听着,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小道还能怎么办,一个字,哭呀:“我爷爷死了,完了,我爹知道能打死我,怎么办。”徐练是真哭,快把眼珠子都哭出来了,刚见面的亲爷爷就要死了,关键是自己想陪他一起去黄泉路都不成。
哭呀哭,徐练小道越哭越觉得没意思,朝天怒道:
“徐一念,一把年龄了,你真活到狗身上了,父亲幼时心中可是有大恐惧,因为家里没个男人呀,连个小偷摸上门都没主心骨,他是多怕呀,怕你回不来。”
十年的寒窗苦读呀,夜里那黑光永照下,那朗朗读书声不绝,震动朝廷青书案下,那手握青书的青年判言官,一个字的一个字将那如蝌蚪文无名妖青书下记了下来。
小道名徐叫练,徐家是毁誉参功勋文臣,徐练之父徐长甘,载卢国公,现任烈州剌史,二十四岁时叫为一首《寒风为罗佛寺所提》为天下所知。
徐练小道哭道:“爷爷,你听听,这是你小儿子徐长甘写的一首杂诗呀,父亲想让你听听呀,听听写的怎么样……
荒川野径从云道,山无烟上却下凌。
周全一气首功德,风华正茂运雳剑。
灰煌皇破北极点,星云玉佩佛罗舍。
佛寺金像浮全努,闻气灵魄归还去。
半步阴云遮云理,孤光古刻化无物。
北风所临寒所进,天怜选做九宫门。”
“三十年后再找我,不然,不允许探望父亲我。”这是徐家老爷离家的原话,去那了,也没说。
三十年间,一封信都没寄来过,徐家小子徐长甘却一直盼,一直盼,可那老人一直不来,终于,稚嫩书生变为一州刺史。
宁远听到这里便是面色凝重。
“原来是徐刺史之子,这忙我是必定要帮定。”
韩明叹了口气,他不想惹事,可也不能扔下宁远不管,多半要牵涉其中。
“凭徐剌史之能,找一个人不还容易,为何你要在这酒楼之外,大呼小叫。”
徐练赶紧说道:
“就像是被施了妖法一样,爷爷就是不被找到。我三个月前下山来,我师尊早早吩咐过我,今日在这渡仙酒楼前呼喊,此事便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