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尼立即咳嗽了一声,回敬道:
“想必刘小子你也知道。”
韩尼顿时散发了一股古怪的气息,荒蛮凶残,一阵阵的刺耳的音波仿佛打鼓一般从腹中响起,头又是一摇,顿时变成了一张青面獠牙的狰狞面孔。
而下一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韩尼又变成了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韩明明白,自从恢复了部分记忆,父亲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经常紧闭房内,修炼种种不可思议的杀法。
还经常托韩明收集某些奇花异种。
刘创便是沉默不语,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对先前说的话闭口不谈起来。
老三又给双方都各自上了几份菜,就进了后方厨房,而两拨人酒足饭饱之后,就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幕降临,这一天也消耗殆尽,客栈的房门都是紧紧的锁着,白天的生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
刘颖瞪着一对杏眼,盘坐在床上,委屈的说道:
“哥哥,你为什么当面呵斥我,我到底哪里说错?”
刘创面色一冷,用双眼向四周扫视了一圈,察觉无异后,才小声的说道:
“这就是你来我房间的原因,这里可不是蜻门,那面色冷峻、满头银发的人,气息连我都琢磨不定,极有可能是筑基境的虫师。你我只不过是虫境中期,虽然老祖交与我们几件宝物,可是真的遇到这样的强人,可以还没等死用出来就被别人灭死了。”
刘创眼珠子一转,再次说明道:“而且,凭此人身上的气息,极有可能是我蜻门的人,你也知道,门派里龙蛇混杂,各大山头林立,这秘密有可能泄露了出去。”
刘颖面色一白,如同小鸡啄虫般的点头说道:
“还是哥哥想的周到,我只不过感觉那人气息飘乎不停,时强时弱,也没放在心上。”
刘创看了一眼房顶的虫形雕像,是一只巴掌大小金目黑翅的甲虫,正张开尖锐的口器,朝着一只体型庞大老虎飞去。
刘创郑重其事的说道:
“刘颖,你可知道为何有这一条神通广大的蓝河。”
房顶的甲虫狰狞无比,散发着一种来自荒古的气息,刘创的目光也越加的凶狠。
“传说上古有一只神力滔天的鱼妖,诸天神佛都奈何不得,当有大神通者将它收进滚滚流淌的大河里。只是,这条大河也是神奇无比,竟将方圆上万里,几十座城池隔绝在虫士的势力范围外。”
而这青龙镇,就是距离蓝河最近城池的一个下属城镇。
刘颖眼睛睁得大大的,稀里糊涂的说道:
“那我们到底为什么来这里?还带着李鹏天那废物!”
一路上那废物倒是给他献了不少殷勤,但也不看看他那副样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刘颖早就对他烦透了。
“妹妹,我的亲妹妹,你倒是给我小声点吧,李鹏天好歹也是虫境后期,修为比你我要高一个台阶,怕是有大用的。”刘创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他们可是从一开始就看不起这小子。
三十余岁,还困在虫境,筑基已无望。
刘颖不屑的说道:
“要不是老祖的后代稀少,还必须是虫师,选来选去就是这李鹏天了,现在这小子肯定会冥思苦想,为什么会选上他。”
……
“明儿,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这岂不是打草惊蛇。”父子两人竟齐聚在一个房间内,开口说话的正是韩明。
至于那价值千金的枣红骏马,上千的手下,父子两人早已抛之脑后。
“从我了解的情况来说,历朝历代,蓝河那边顶多就是虫境虫士来过,那些低级虫士都是带着特殊任务过河的,而且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在客栈入住。”
韩明面色有些涨红,今天试探了一下,果然露出了马脚,也就意味着他的设想正确。
距离救活母亲就更进了一步!他韩明怎么能不兴奋!
韩尼也是略有所思的说道:
“你是想说,这家客栈跟摆渡人一定所联系,毕竟我的记忆模糊零星,先前说的话不可完全当真,不可妄下定论。”
两人心情收购的情报,大多都是在近十年,或者是近十几年,与冥土有所瓜葛,受人所雇的人来调查的。
他们把调查得来的详尽资料交给了贩卖地下势力,又完成了原本的任务,所谓一举两得。
但绝对是经过详尽的调查,得出的严密结论,是绝对经得起推敲。
“我找的这些资料,整理了整整三周,得出来一个统一的口供,虫士们必定会入住一家不知名的客栈……”
韩明做了再次的确认。
“没错,凡是记录上的虫师出现,多则一个月,少则一个星期,或者几乎就是一两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而且消失的尽头就在那家神秘的客栈。那我们不妨大胆的分析,那家不知名的客栈就是喜乐荡,而摆渡人就在这家……客栈。”韩明当说起客栈,都有别扭的感觉。
韩尼也点了点头,历史上曾经有一位虫士,先后两次来到过青龙镇,都是无声无息的消失,这就证明并不是意外死亡。
房顶上的雕像却换了一副样子,一只青面獠牙的毛蛛,活灵活现,一根根的毛发必显,仿佛就是真的一样,死死的盘旋在房顶,那噬人的目光看的让人惶惶不安。
……
武真夹起一粒花生米,拿起温清色的酒壶,抿了一口清色的酒水,口齿不清的说道:
“这正能吹一辈子,去青龙镇,去五岩城,还是去烈州州郡,那些大老爷们,富人商甲们,他们哪个不都是把虫师敬若神明。”武真晃着自己的竹椅,一晃一来,身上的肌肉都有些松弛了,他自问自己还是见过世面的。
武真又往嘴里塞了两粒花生米,嘴里半截肚里半截的说道:
“像五岩城的富家老爷子,明眼人都知道,他家供的那位虫士根本就是个骗子,也就会几个把戏,时显灵时不灵,可是老爷子还是当祖宗供着,每月没少我那宅子送银子。”
他这回可碰到真的虫士了,还是碰到了两拔,无论是那两男一女能使虫盏起燃,还是回房时那个金发男子瞬移般的身法,不比那富老爷子家的骗子强百倍。
武真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
“虫士漏一点油,也够我们这些普通的凡人逍遥快活一辈子的。”这可是武真的心里话,说不定真是祖坟冒青烟。
武真深吸了一口气,他决定冒次险,事能不能成,就用他的小命来赌。
而武真脚底板下的那个房间,一具死尸正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头上破了一个小洞,脸色惨白,浑身却没有流一丝血,伤口仿佛是某种虫子钻了进去一样。
死得无声无息,死得不明不白。
夜幕彻底地降临了,屋外满天的星辰闪耀着不朽的光芒,那种晦涩难懂、启迪人心的智慧之光,正毫不吝啬地绽放着。
夜来了,也包括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