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哲学家说过:「会在朋友背后说他好话的朋友,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显然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因为在下课看著书的冷羽玥,听到了隔壁窸窸窣窣的八卦谈论。
「罗娜恩?她很蠢耶,常讲一些根本不好笑的笑话还自以为好笑,和她相处总感觉很浪费时间耶。」
「可是她不是挺常去你宿舍那待著的吗?我还以为你们很好?」
「哪有,我根本不太想和她待一起太久,是因为她成绩很好我才跟在她身边想跟她学的,否则她这人又烦又无聊,谁想要理她?」
说著话的人是「方燕」,一个矮胖矮胖的女同学,平时对人还算有礼貌,但转过身去就相当毒舌,时常和朋友挖苦他人、或聊别人的是非八卦。
不过最为人所诟病的是,即便是她的朋友她也不放过,只要在她们背后她就会大肆抱怨,见到面时却又喜欢甜言蜜语的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和「我好爱你唷」这些话。
有一次,沉默的段锋锡听到方燕又在没事找事的议论她的八卦,当场怒的差点就要挥拳揍她,宋英可是用上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架住的。
她这次提到的罗娜恩,的确是个有点「冷」的笑匠,不是指她的性格冷,是她的笑话和逗哏方式真的很冷。但她本性很热情,可以说是女版宋英,还相当注重人与人之间的关係,每当有人不合或吵架她都多少会关心,也很常主动询问班上看起来寂寞孤单的人,坐在他们旁边等他们自己开口或就这样静静的陪他们念书。
她最好的朋友就是曺棠,只是这个星期一,曺棠刚进教室原本期待罗娜恩会上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之前每次周末过后她都会那样,但这天罗娜恩两眼瞪得大大的,即使看见曺棠来了也瘫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那个……你还好吗?」曺棠靠在她身边,看著她彷彿灵魂被抽走的表情问。
「我到底做错了什麽?」她毫无生意的唸著。「为什麽我的朋友都这样对我?」
「你在说什麽,不会是看了什麽愤世嫉俗的动画电影又发作了吧?」曺棠拍拍她想稍微安慰一点。
「不,我觉得好绝望,为什麽我老是碰上这种事?」娜恩的双眼还是那样无神。「你该不会也在我背后做了一样的事吧?」
「怎麽,你背后有什麽事?」
许久,罗娜恩才道出原由。是昨晚她收到冷羽玥的短信,里头叙述她听到方燕如何评论娜恩的事,娜恩看了心情自然跌落谷底,她没想到自己这麽真心对待朋友,努力地想让大家开心却换来朋友这样的冷嘲热讽。
「啊,原来如此……」
曺棠点点头,但她并不意外,她本来也不喜欢方燕这人,之前听她说话很不客气再加上早有耳闻她会这样对待友人,本身就有些厌恶她。只是罗娜恩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天使,即便早就知道还是会想尝试改变对方,只是下场都不太好就是了。
曺棠找了宋英谈这事,虽然宋英的第一反应是「女生本来就喜欢搞这套,别一惊一咋的。」但马上挨了她几个小拳头。随后才改口说:「其实我以前遇过类似的事,初中时原本有个我很信赖的同学,常带他出去玩和吃饭之类的,后来才知道他到处和人说我坏话,还把我的小秘密当作笑话告诉别人。那时候我也生气难过过,不过后来觉得要是自己没问题对方也没得骂,所以还是改进自己就好,但以后让我看见他他还是得挨打啦!」
「哪有,有时候根本没做错什麽也会被人家找麻烦不是吗?」
「那叫做『你觉得』你没做错什麽,有时候我们觉得完全正确的事,在别人眼裡也是肮髒下流的行为,比如捐钱做慈善,有人会觉得是伪善;父母疼爱子女,也有人看作是他们在为自己晚年买饭票。反正你种下的因一定会有相对的果,其他人如果恶意评论,那他们有一天也会遭受恶评回来的果报,那既然你做什麽都会有人讨厌,当然还是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啦!该喜欢你的人自然会喜欢你,其他不适合的人早点走开,这才是人间常理不是吗?」宋英说著,这时冷羽玥和权恩雅恰好经过他们身边,他又说:「在我看来,真正的问题在方燕那种人没有『觉悟』。看看班代表她们,她们俩本质上不是同一种人,但能为了守护彼此之间的情谊而突破自己,这就是我认为和他人立下关係的『觉悟』,一种能为了对方而改变自己、超越自我的决心,而不是一看到问题就讲人坏话,和人断绝关係。」
「你说的和娜恩的事有什麽关係?」
「你应该告诉她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当至交,同类会相吸,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都一样,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就更应在给她正向的鼓励不是吗?」
罗娜恩花了几天走出被背叛的悲伤情绪,在曺棠的劝说下,她也才同意自己或许太过热心才惹人厌。
不过同时宋英也强烈谴责方燕这种恶劣的言行,告诉娜恩只要有需要随时都能找自己谈话,不过尽量找曺棠来的好。
事情还真如宋英所判断,他们什麽都没做,但某天开始,方燕想找某个朋友讨论别人坏话时被朋友愤怒的拒绝了,因为那人发现了方燕也同样会说她坏话的事,错愕的她马上想找别人取暖,可别人同样如此,一个接著一个的拒绝随时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的她。
最后她在班上几乎没剩几个朋友,还愿意和她开口的人所剩无几,而且她也成了被人暗地裡骂的讨厌鬼──这是因果报应?可能是,也可能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