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智人,一名天才心理学教授,有著IQ 161以上的高智商,22岁便以犯罪心理学的出色论文获取博士学位,25岁时他成为副教授。
奇妙的是,今年35岁的他已无意再升职,即便他发表过无数足以证明自己顶尖实力的论文与研究,他在工作上仍是这样不争不抢,总是让出肥缺职位,也和系上所有老师保持良好关係,和同学相处也丝毫不摆架子,总是特别亲切,任谁让人感受到他身上那特殊而神秘的迷人魅力。
关于他的私生活,他相当保守,更准确地说是保密,他从未过于深刻地提及自己的家人或交友状况,也未曾提及自己是否已婚。
有谣言说他是个内心极端自闭的人,表面上和谁都很好,其实谁都不敢真心的接触;相反,也有谣传说他事实上风流成性,经常和不同女人开车兜风约会,甚至带回家裡过夜。有人向他求证过,可对于这些流传他一概笑笑地否认,并不生气,反而都能以一种泰然自若的态度轻鬆化解。
他接管田中辉的班级后,恰好也接下「压力治疗」的课程,他那幽默生动的讲课方式以及有效率又充实的分组专案研究,让所有学生即便是早上八点第一堂也巴不得天天都上他的课。
这样近乎完美的他,周围自然不乏有人接近,有许多学生不分男女都争相到他的研究室想询问他课业问题,有时候就连曺棠这样不喜好麻烦别人的人都会去排队。
想当然耳,这种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就有一人绝对不会想做──那就是我们的宋老英了。
宋英从根本上不喜欢他,周围同学问他为什麽,他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赖智人身上散发一个他不喜欢的气质,但这种类似的话他不知道已经说几次了,大家自然也就习惯不当一回事了。
某天,宋英在宿舍打了三小时电动,发现很晚了还没吃饭而特别跑出校区买消夜。
这时,他看见一台价格不斐的名牌跑车从他面前经过,他只看到驾驶座上的人正是赖智人,而副座上的看应该是一名女子,只是脸没看清。
宋英以为要不是赖智人特别热心,还会载独自夜归的女孩子回家,要不就是这傢伙表面斯文其实还搞师生恋,不过不论是哪一个他都觉得和自己无关,怎麽破卡了两天的游戏任务才是他该烦恼的事,因此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
一周后,新闻上又出现一桩新的大学生失踪案,宋英从电脑上看到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立刻联想到约一周前他看见赖智人载女子的事。可他毕竟也没看清当时另外一人的模样,无法确定和失踪的是否为同一人,再说了那凶手可是过了这麽久都没被抓到的精明罪犯,怎麽可能这麽大摇大摆的在路上被自己看见?所以最后他仍只留著心裡自己感觉诡谲,提也只有和金之沅稍微提过。
话说回来,宋英与曺棠间的关係变得很特别,两人保持相当暧昧,平时只像很好的朋友,嬉闹起来又亲密的像恋人,比起当初一公尺的距离,现在确实缩短不少,却也不算完全接触。
一方面,周惠麟刚开学便显相当得意,她将自己包装成和宋英事件的受害者后更获得了周遭同学的怜悯和关爱,很快的,没出一个月她又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一个硕士班的学长,至于她是真心喜欢他还是想从他身上获取什麽,那又是另一个话题了。
大致上宋英不想和她再有牵连,可当他某次经过教授研究室,看见周惠麟单独在与某位教授辅导,不知道是杜吴章、赖智人、还是蔡孝珍,这种画面早已不是第一次了,人人都知道,周惠麟是个和不少教授常有「密切接触」的人,他也不敢和曺棠说,怕会引起她过去的阴影。但不知道为什麽,宋英在这时候赫然产生一种不安的预感。
学期中,宋英在课堂上睡著,突然打了个哆嗦,像梦见坠落一样的猛烈抖醒,吓著一边的曺棠,但下课后,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个想法,他过去找周惠麟,并对她说:「呃,最近你很常找副教授对吧?」
「嗯,所以呢?」她一瞧见是宋英,表情立刻不耐烦起来。
「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建议你短时间内别再去找他了。」宋英这麽说,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我没有什麽意思,只是突然冒出要跟你说的想法……」
「如果你是想来责备我的话,那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她傲慢的转过身,完全不愿理他。「你只是怕我从副教授那边拿到什麽有助成绩的好处吧?就这麽怕我比你先考上研究所?呵呵,反正你连考试都考得这麽差,我也学会你的报告演说技巧了,你就和曺棠那贱人乖乖的看著我功成名就吧。」前面没事,后面提到曺棠宋英立刻怒得差点动手,可注意到旁边还有不少人,万一出事就真的给曺棠招惹麻烦了,所以拚命强忍下这口怨气。
宋英不爽快了很久,想起自己好意提起还被对方恶意扭曲羞辱,常会气得猛揍牆壁,何况对方还是个迫害自己长达半年的傢伙。
后来金之沅发现宋英情绪不太对劲,明明谈了恋爱应该开心的,问了后才知道此事,不过把感觉说出来后他倒是畅快许多,他也被金之沅提醒他自己常说的那句「製造问题的人,问题会回去找他」才稍微宽心了点,何况还有一个这麽好的曺棠在自己身旁,他又何必去烦恼那些想也不会改变的事呢?
于是他决定,即使看到周惠麟会瞬间不悦起来,他也尽量忍耐,不去想、不去讲,保持一个「我就坐看你哪天出糗」的心情,还是专心地和曺棠一起学习。
只是这个「出糗」迟迟没有到来,反之,周惠麟是被教授们不断称讚,她在笔试、报告、谘商研习上都有异常出色的分数,她更以卓越的高成绩拿下了系上第一的高位排名,她参与校内各项活动,认识系外各式各样的不同朋友,活得简直像名系上之星,这样几乎是抵达人生巅峰的她,很快的就……不见了。
是的,她消失了。
不知道从哪天的哪节课开始,周惠麟没曾再来上过课。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她在外玩累了,仗著成绩好随意翘几堂课,但一个礼拜、两个礼拜过去,这不是生理期或普通病假会有的情形。老师向同学们询问状况,她没有请假,连她班上最好的朋友方燕,以及她新交的研究所男友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渐渐的,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她身边的人也逐渐感到不安。
约一个月过,周惠麟终于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了──在新闻上。
最新一桩大学生遇害案,遗体发现地点一样于人文大学后山山腰处,法医鑑定,体内一样残留安眠药,死因是窒息,死亡时间超过三十天。遗体的面容经家属泪流满面的认领,已确定正是失联已久的周惠麟。
「这……这……」看著食堂上电视新闻的宋英,浑身颤抖了起来。「一定是那傢伙干的……我知道凶手是谁……」
一辆墨绿色的进口剑式跑车,从容的开进一幢平房的小车库中,野兽心脏一样低沉剧烈的引擎声随著进到屋裡而熄火停声。
驾驶座上的,是满面得意春风的赖智人。他关上车门,将皮鞋脱在门垫上,踏著轻快的步伐进入他温暖和谐的小家中。
「亲爱的,我回来囉──」
温柔的呼喊,他将公事包与西装外套轻放桌上,走向书柜打开收音机,节奏清幽的轻爵士乐微微响起。
「你怎麽了,看起来不太开心呢,不会是因为我就晚了一小时回来吧?」
沙发上的女人一动不动,赖智人只是轻轻微笑,他主动拉起女人的手,并优雅地将她扶起,拥入怀中。
「学校发现了『她』的事,她刚好是我现在带班的学生,所以我才特别被校方询问清不清楚状况的。不过,你儘管放心吧,我已经和她彻底分手了,绝对没有半点留恋,毕竟,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呀。」
牵著女人的手,沉醉在优美柔和的音乐裡,赖智人和她愉悦的跳起一支浪漫双人舞。
「虽然才刚和你交往没多久,但我很确信,你是我这麽久第一个让我如此心动的美丽女孩唷……可以的话,我可以亲吻你吗?」
他缓缓闭上双眼,与女人深度在舞中热吻了起来。
但,几秒后赖智人突然睁开双眼,激动的把女人推开使她瘫倒回沙发上,肢体僵硬的未曾挣扎过半下,因为它不可能挣扎。
「哼,忘记处理了吗……」
他冷酷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原来是一股不可言喻的臭味才使他如此反感。他很快试图缓解情绪,从厌恶中稍微冷静下来后,才又对著那倒在他面前,毫无生息、肤色惨白、瞳孔早已扩散到最大的女子,露出那阴沉、诡异、骇人的笑颜。
「没关係,明天就是週末了,我们时间多的是,处理『味道』的事明天再做也行。今晚,就让我们就好好共度良宵吧,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