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丶试解无解难题（二更）
班克宁夫妇领会了城堡主人无声的传达，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就听邓肯说：
“这是个魔法师主宰的世界，凡俗之人像蝼蚁一股卑贱。可是凡人甚至不如蚂蚁！渺小的它们因组织起来而伟大，看看它们密切协同，创造出多少奇迹！回过头再看凡人呢，常常是一盘散纱！为什么不学习蚂蚁，组织起来为自身急得一席之地？”
班克宁接不上话了，如果顺着邓肯说下去，那就是离经叛道！如果驳斥邓肯，那又违背自己的内心。纠结中，妻子劳拉说话了。
随便在别人交谈时插话，不符合贵族礼仪，但劳拉顾不的这些了，邓肯触及到一个重大的话题，
“关于凡人在这个魔法世界的定位，一度是法兰克商学院的热门话题。但魔法师的强大是不争的事实，凡人挑战魔法师的地位是不可能的！”
“我没说要挑战魔法师，我只是说这个世界过度依赖魔法师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一天，魔法盛极而衰，难道整个世界要为之陪葬么？！”
震撼丶惊骇丶难以置信，班克宁夫妇的脑子一片空白。大厅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狂妄自大，信口雌黄，胡言乱语，大逆不道，劳拉的大脑由空白状态恢复思考，首先是这样一阵飞砂走石！直到尘埃落定，留下的一个风吹不走，雷打不动的事实：宇宙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包括圣父！
说这话的是她的前夫，法兰克商学院院长，汉密尓顿公爵，一位睿智的大学士。
大学士正是因为这句话，招来极端分子刺杀的！
现在安道尔领继承人从另一个角度触及这个问题了。
魔法伴随着人类世界兴盛了两千年，对于人的生命来说近尽永恒了，难道它不会衰落么？这不该是个需要严肃思考的问题么？
可惜这一问题在法兰克商学院激烈探讨了尽百年，依旧是无解！那么安道尔领的这位继承人，是童言无忌说说而己，还是真得找到了答案，那怕是解答答案的线索。
劳拉深吸一囗气，努力平抚了自己的情绪，问：“那么你认为，有什么力量能使凡人独立于魔法之外，单独面对这个世界呢？”
“是分工协作，是社会化大生产，是用有别于以往的小作坊的方式，利用资源创造财富和生成力量！”邓肯一口气说出这番话，缓口气又说出下一段，“但做到这些的前提是大规模的高效率的组织起来！”
“商学院就做到这一点了，可那又怎么样呢？”劳拉颇不服气地说。
“请注意我的两个修饰用语：大规模的，高效率的组织起来！其实要做到这两点并不容易！”谈话完全变成邓肯和劳拉之间了，班克宁根本插不上嘴。
“很难么？那我想听听难在哪里？”
“主要是难在利益纷争，观念差异、沟通不畅、路途遥远这四件事情上面。”
邓肯的话让劳拉沉吟良久良久，她觉得有些什么被这些话激活了，可一时又抓不住，无奈只好求助于说这番话的人，“希望您说得再具体些！”劳拉对一个孩子用上了“您”，说明她敬服了。
“路途遥远可以修路，道路畅通快速抵达等于是缩短了距离，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修路不是问题；沟通不畅只要利益一致，不同语言之间的人也能达能交易；观念差异只要利益一致，不同信仰之间的人也能搁置争议。看看，事情最终都归结到利益上面！而董事会正是明晰产权，执行产权的地方；经理部是运营产权生成利益的地方。”说了这么多，邓肯似乎是累了，身体后仰靠在高背椅上。他也是给时间让两位听众吃透自己的话。
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班克宁思维敏捷，马上与邓肯前述一句句串连出一个完整的逻辑链条：大规模、高效率地组织起来是生成力量前提，而力量正是凡人相对魔法师所缺乏的。而利益的纷争阻碍了凡人大规模、高效率组织起来，他邓肯创新了一种机制就是董事会和总经理。
劳拉思考得更深入一层：宗教也试图把凡人组织起来，他们打着信仰的旗帜，蔑视利益。可当人们看到教庭也在追逐利益的时候，神父们的说教就变得苍白无力啦！而邓肯给出的是有别于宗教的另一套方案，他把利益当成一面旗帜，认为人与人之间解决了利益纷争一切都迎刃而解！劳拉觉得心里的一面墙坍塌了，被隔绝的两股力量发生冲撞！
“那么道德呢？公平呢？正义呢？你这套体系中有它们的位置吗！”劳拉气急败坏地问着。
“道德是什么？是社会交往中人们自觉遵守的规范，交往的本质就是交易，有利益才能有交易。不过我们必须认识到，心理满足也是利益的一种。再说公平，所谓公平就是用同一把尺子衡量万事万物，那么我问一句，是什么驱驶人们去衡量的，是为了定价！既然定价了，还不是为了以大家都认可的标准去交易！说到正义，我们先什么是非正义，就是占有了你不该占有的！那么正义就是以等价交换到你想要的。看看，你所说的三个概念是不是都暗含着利益？”
在邓肯连番认识降维打击下，劳拉彻底无话可说。或许他的这套理论真能破解无解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