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过世之后,其舅父吴景不久也因病离世。丹阳事关整个江东安危,于是孙权派其亲弟孙翊前往丹阳,任丹阳太守。
孙翊性格严厉暴躁,对督兵妫览和郡丞戴员多有责罚。妫览、戴员因此怀恨在心。
这日孙翊在府上宴请丹阳官吏。宴毕,孙翊亲自送客。往常孙翊出入都佩刀剑,当时因有醉意,空手送客。家将边鸿早已被妫览、戴员收买,他见孙翊微醉,手无兵器,又背对自己,于是从后背将其斩杀。当时府中众人皆忙碌,竟无人知晓孙翊被害。而边鸿也是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出了太守府。
边鸿虽然出了太守府,但他深知此事难以掩盖,于是暗中去找妫览、戴员。三人商议之后,让边鸿暂往山中躲避,待到妫览、戴员得到兵符,拥有兵权之后,再一同献城于扬州刺史刘馥。那刘馥的扬州刺史乃曹操任命,献城给刘馥,等于献城给曹操了。
商议既定,边鸿自是遁逃于深山,而妫览、戴员二人各带着五百部曲来到太守府,欲屠府之后强抢兵符。
部曲,即私人军队。当值乱世,各地名宗大族皆有养士自保的需要。若任由其发展,难免出现士族拥有大量兵力,反而威胁当地官府的情况。故而规定各级官吏可养私兵上限,有几百至数千不等。官吏所养私兵,可配武器,与军队无异,称为部曲。若部曲有数千,可以再配置部曲首领,即为家将。而平民所养私兵,每户上限五百,且只能配置棍棒,不可配置刀枪兵器,故而只能称之为家仆。
妫览、戴员带部曲来到太守府后,却发现已有重兵把守。打听之后方才得知,是征讨庐江的孙河凯旋归来,听闻孙翊被害后,立马派重兵守护太守府。
妫览叹道:“唉~孙河此时回到丹阳,兵权已不是你我所能觊觎。”
戴员附和道:“看来是天不灭孙氏。既如此,我等当速速离去。”
说罢,妫览、戴员二人转身正欲离开,却突然被人叫住。叫住二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孙河。妫览、戴员二人连忙上前施礼道:“末将见过孙将军。”
孙河见俩人各自带兵前来,质问道:“尔等带兵来太守府,意欲何为?”
妫览见问,心虚不已,支支吾吾半天,张口结舌。而戴员却应变道:“我等听闻孙翊太守被奸人所害,生怕歹人在太守府造次,故而带领部曲来守卫太守府。到此方才得知,孙将军已凯旋归来。既然有孙将军在,我等自是多余,正欲带兵回府,却被将军叫住了。”
孙河见他如此解释,也能说通,故而不再怀疑,只是责怪道:“你们俩一个督兵,一个郡丞,均是太守近臣,太守遇害尔等难辞其咎。”
妫览一听,以为孙河已知晓是他们三人谋害孙翊,不禁噗通一声跪地,正欲求饶,戴员也跟着跪地道:“孙将军责怪的是,是我等没有尽到劝谏之责,才让边鸿这忘恩负义的小人得逞。我等该死,罪该万死。”
孙河惊道:“果真是边鸿?”
戴员回道:“末将已经查明,确是边鸿所为,现在已逃入深山躲避。”
孙河又问:“既然已知晓凶手躲在深山,如何不去抓捕?”
戴员又狡辩道:“我等也是刚刚得知。只是心中念及太守府安危,故而尚未去抓捕边鸿。”
孙翊死后,唯独不见边鸿踪迹,众人皆以为其是畏罪潜逃。如今加上戴员指证,边鸿之罪基本属实。于是孙河道:“如今我已安排重兵守卫太守府,尔等快快带我去捉拿边鸿。”
于是,孙河带重兵与妫览、戴员来到边鸿所藏深山。戴员道:“属下虽已查明边鸿逃遁在此山,但终究身在何处,实在不知。末将建议大军围山,然后渐进搜寻,定叫边鸿无所遁形。”
所谓渐进搜寻,即现今所谓的地毯式搜查,虽然耗时,但可保证将边鸿捉拿归案。于是孙河下令围山,渐进搜寻,并强调要留活口。
妫览、戴员二人与大军一同上山搜寻,半道上借故离开,径直往边鸿藏身处去了。
边鸿见到妫览、戴员二人,问道:“我见有大批官兵上山,是何道理?”
戴员佯装无辜道:“孙河已回丹阳,得知你藏身于此,正在全山搜捕。”
边鸿拔出佩剑道:“知我藏身之所者,不过吾等三人。莫不是你们泄的密?”
戴员解释道:“孙氏耳目众多,得知你藏身于此,何难之有。若是我二人泄密,今日就不会来救你了。”
边鸿听到“救”字,以为寻得一线生机,问道:“如何救我?”
妫览回道:“山南均是我的人马,我带你从南面下山,可保平安。”
“那赶紧走吧。”边鸿迫不及待道。
于是妫览领路,带着边鸿往山南走去,由戴员断后。行不到半里,戴员趁边鸿不备,从后砍杀边鸿。边鸿毕竟是孙翊家将,武艺不凡,虽被偷袭,依然能拔剑反击,甚至刺伤戴员数处。待到妫览来前后夹击,边鸿终于力有不逮,被妫览、戴员二人联手诛杀。
这一番打斗声,也引来了众人。孙河质问道:“我三令五申要留活口,你们为何将其击毙?”
戴员跪地抽泣道:“只因边鸿武艺高强,我与妫览二人夹击,仍被其压制。眼见他要逃之夭夭,我等想起孙太守恩德,不忍让其死不瞑目,故而痛下杀手。”
孙河见戴员言辞恳切,想起孙翊惨死,与其让凶手逍遥法外,不如将其就地正法,故而不再责怪妫览、戴员二人。
孙河将边鸿枭首,以麻布裹之,将其带回太守府祭奠孙翊。在太守府内,孙河遇到了孙茹,于是将血淋淋的边鸿首级掩于身后。孙茹毕竟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如此血腥之物,就不要让她看见了吧。不料孙茹却主动问道:“伯父身后所藏,可是边鸿首级?”
“正是。首级血腥污秽,就不给茹儿看了。”孙河略带尴尬道,随后又问:“茹儿如何得知我拿的是边鸿首级?”
孙茹笑道:“我见伯父带重兵而出,想必是捉拿凶手去了。回来后神情肃穆,手中所提包袱满是血色,又散发血腥味,故而猜测是凶手首级。”
孙河补充道:“叔弼遇害后,唯独边鸿不见踪迹,嫌疑最大,所以你猜测是边鸿首级?”
“正是。”孙茹微笑道,随后又问道:“敢问伯父,边鸿的同党可曾抓获?”
“同党?”孙河疑惑道:“你怎知边鸿还有同党?”